第9章 现实不是童话
10现实不是童话
分班结果出来了，我没有进创新班，差三分。
我请了三天假，回家哭了三天三夜。
庆幸的是，我和之前的几位要好同学，仍然在一个班。
回到学校之后，我才得知作为年纪一百名而没有进创新班的原因：国际部的一位同学空降创新班。
级部领导选择了她，而淘汰了我。
被人全盘否认的感觉相当不好受，在把学校领导们的八辈祖宗都孝敬了一边之后，我开始自责，要是期末考试再考前几名，如今可怜之人便不是我。
可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上天也不是极度讨厌我，给我留了一丝恩赐。
我和李沐凝虽然选科不一样，但仍然在一个班。虽然我没进入创新班，却跟创新班挨着。
不过，这并不能消除我心中的怨恨，从前在心里夸赞老天爷的好，都不作数了。
新班级极度混杂，没有固定的选科，班里半数人都要走班。
从班主任到任课老师全是新老师，一个都不认识。
第一节班会课，对我来说就像是新生开学典礼一样，陌生又惶恐，心里还没有半分的兴奋与期待。
新班主任叫周生礼，复姓周生，单名一个礼字。
他是一名中年数学老师，带着宽眼镜，眼镜片子厚的像是块透明的桂花糕。他的身形很板正，显然是当过兵的，站姿像是在站军姿，拿粉笔像是在捏子弹头，一件灰色衬衫被他穿的像军装。
他说同学们好的时候，我们会不自觉的想说一句教官好。
他伏案备课的时候，竟全没了刚才的板正气质，他脑门快贴在了桌面上，写字声簌簌。
整场班会课下来，他给我们的感觉是他是一位靠谱、踏实、有个性的老师。
我有个捣蛋孩子，叫数学，我感觉他得救了。
八班有一大亮点，周生礼一进门就看出来了。
我们班男女对半分，女生颜值都贼高，有校花向妙可，有电视台台长孟秋晚，有娱乐公司练习生白熙，当然还有文神李沐凝。
掉女人堆里了。
当然男生们的颜值也都能上得了台面。
在进这个班之前，我都不知道我们学校颜值这么高，或许是我们班选什么科的都有，“五湖四海”的都来了，欢聚一堂。
没能进创新班的那块阴霾渐渐消散，往后日子，仍妙不可言。
作为我们班一个单崩儿物理选手，我走班就近去被安排在了九班创新班。
坦白说，我在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
谁让我们班这么香呢，别的班都“难以入目”。
好在九班班主任是慕容老爷子，我松了口气，要不然孤身入敌窝的我，孤家寡人，可太难了。
很快，我又萌生了创新班老师都救不了孩子物理的颓丧想法。
九班近在眼前，跟我们班儿就一墙之隔。
我在楼道里徘徊，这个楼道我再熟悉不过了，我从这层的最右头搬到了最左头，从邻着厕所搬到了邻着接水的地方，可楼道里的人，大多都是生面孔。
从一群整日嬉皮笑脸的混小子们变成了高度近视略微驼背的尖子生。
实验中学的尖子班，这个是个不小的名头。这个班的同学，才是家长们口中的清华北大苗子。
突然有了种出师十二载，未能功成名就的挫败感。
还没等三分铃响起，楼道里便只剩下了我们班的同学，创新班大部分同学都没出过教室，他们甚至连上厕所接水的时间都规划的清清楚楚。
在门外观望他们，我便在心里暗暗否定了天赋大于努力的说法，并且对自己没能进创新班彻底坦然，这样的学习生活，真的不适合我。
慕容老爷子踱着步子，端着青花瓷茶杯，看来是适才饮了茶，白胡子上粘着几滴茶色晶珠，像是飞泻而下的白色瀑布携带而下的石块。
见到他，我上前笑到：“真是荣幸，又是您老人家的学生。”
慕容老爷子看了看我，递上了物理大本，说：“你帮我拿进去，我去接个水。”
他可真是不把我当别班学生，我没接课本，说：“要不我帮您接水去。”
他摇摇头，敲了敲茶杯，跟我说那是名茶，要控制水温的。
真是讲究啊。
我硬着头皮进了九班，把慕容轩的课本轻轻地放在讲台上，在他们班同学的注视下，我只想就地蒸发。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空气的死寂，“季大侠，原来走班的是你啊，来来来你坐我这儿。”
见到是杨柳，我欣喜，又有熟人了。
他们班中间一排三个座位，杨柳坐第四排最右边那个，他旁边有两个空位。
见他收拾了桌面站了起来，我问道：“我坐这儿，那你做哪儿去。”
他挠了挠头，指了指讲桌前一单独拎出来的座位，说到：“不怕你笑话，我分班物理成绩八十二，在这班里倒数第一，那是专门给我拎出来的座位。”
我震惊，心道：“八十二还倒数第一，那我三十六可咋办呢。我的座位可能下次就被拎到教室门口去了。”
为了安慰可怜的杨柳，我说：“可是我比你还低，低好多。下次定是我替你坐那。”
杨柳一脸生无可恋，走之前对我说：“你不用慌，你旁边是梁向泽，他能罩着你。”
其实刚才在楼道里我就在瞅着两个班，也没瞧见他，看到杨柳，我便觉得梁向泽肯定在九班。
之前还觉得自己不喜欢他，还不是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心跳加速，季微时啊季微时，瞧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慕容老爷子一进门儿，杨柳便眼疾手快地接过了他的杯子，慕容轩的心恨不得跳到了喉咙里，眼神跟着杯子走，生怕这个马大哈毁了他那宝贝杯子。
他站在讲台上，习惯性的摸了摸胡子。
作为这个班班主任的他，还是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鄙人慕容轩，很荣幸也是咱们班物理老师。”
他的视线扫到了我，又补充了句：“季微时，我带的学生。”
我望着讲台上的老师，心中荡起涟漪，我打心里觉得，因为慕容老师，我在这陌生的班级里，面对最不擅长的科目，心中的忧虑近数散去。
原来有时候，一句简单的话，会带了这么大的勇气。
见到梁向泽和身旁女生带着课时作业本走了进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那本还躺在桌肚里睡大觉。
物理课是第二节课，大家还都不认识，慕容老爷子让两位物理课代表做了自我介绍。
“梁向泽。”他一根胳膊夹着课时作业本，一手插裤兜，懒叽叽的说道。
一旁坐在上上做的杨柳带着他的氛围组开始吆喝鼓掌，梁向泽“轻柔地”掐着他的脖颈，直接给他摁到了课桌上。脑门撞到课桌，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我叫南宫蝶，刚从国际部转来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中间省略一通长篇大论。
这个幺蛾子的自我介绍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逼格很高。
我仔细地打量了着她，谁料视线却与梁向泽的目光相撞，我连忙眼神躲闪。
我心道：“南宫蝶，就是一只长相平平还喜欢装逼的扑棱蛾子。”
我对美女一向很仁慈，但她长的实在是一般，扁平的面相被一旁骨相极佳的梁向泽完美碾压，就像是贵公子身旁的小侍女。
她是方形脸，颧骨很突出，鼻梁不高，眉形短浅，还是大小眼。她带着扁平的眼睛，及腰长发中分，身上自带着一种古典气质。她要是动起来五官会好看很多，可她偏偏不爱笑，一副苦情样。
她长的其实也不俗，但跟我们班那些娇艳花儿实在不能比。
客观印象，不夹杂任何个人情感，我能对她把我挤出创新班这事耿耿于怀吗？咱是大肚能撑船的人。
二位回了座位，我小心的地往外挪了三分。
按照我对慕容老爷子的理解，他是从来不会排座位的，大家都是随便坐，她怎么偏偏坐到了梁向泽的身边。
此女定是图谋不轨。
我一脸担忧的看着梁向泽，心道：“一边是杨柳，一边是扑棱幺蛾子，大事不妙啊。”
可能是我盯着太专注，竟没反应过来那人打在我脸上的余光，他轻嗑了一声我才回过神，硬着头皮说了句：“你好。”
我心里有个跳蚤，在我心头上挠痒痒。
我本以为慕容老爷子会先来个谈经论道，可他一改往日作风，直接讲习题。我环视四周，又瞅了瞅自己的物理大本，暗暗叹气。
我从笔袋里翻出张皱皱巴巴还满是黑笔水的便利贴，在上边一笔一划的写：梁同学，我没带课时作业。附一个大哭的小人表情。
我小心翼翼的把便利贴推过去，双手合十，表情到位。
梁向泽扫了眼，把他的课时作业本推给了我，从桌肚里掏出了本化学套题，随后在便利贴上写下了：笔记你随意记。
我心里的跳蚤直接在我心头山蹦迪，大神的桌肚里全是宝藏。我低头看了眼杨柳的桌肚里，居然是半个长了毛的柚子，柚子内似乎还有蠕动的活物。
我差点腹中翻涌，把早饭给送出来。
梁向泽的课时作业已经全写完了，整本错题比我一课错的都少，大神直接在题上演算，根本就没有记笔记的地方啊。
我看看黑板，再看看他的作业，无从下手。
试图听懂一节课是很痛苦的。
我只是欣赏了梁向泽的完美答卷几分钟，就已经被大部队摔到了后边。当我还没从以前课堂的节奏中适应过来时，下课铃毫不留情的响起。
我把课时作业推给了梁向泽，他注视着课时作业，说：“你不需要补笔记吗？”
坦白说，我记了不到十个字，根本不用补。
见我呆在原地，他转了转笔，补充到：“下节课再给我吧。”
为了给自己留点脸面，我回应到：“谢谢，我就在你们班儿隔壁，补完我给你送回来。”
明明就隔着一面墙，却像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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