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人都爱杨家将

北宋杨家，满门忠烈，特适合京剧这种金戈铁马的艺术形式来表现，相关戏码极多，生旦净丑唱念做打，一应俱全。有趣的是，杨门三代的恋爱故事，也都出现在京剧里，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封建社会十分少见的女追男。

        杨老令公继业，娶妻佘赛花，夫妻俩都是名垂青史的真实人物。京剧里的佘赛花，大多以晚年佘太君形象出现，但也有一出戏，是未出闺门的小姑娘。此戏原名《佘塘关》，1959年改编为新戏《佘赛花》，杜近芳、叶盛兰首演：青春年少的佘赛花骑马射猎，与杨继业一见钟情，不惜与父亲反目，也要热烈追求心上人。杨继业作为正当盛年的武将，战斗力竟然不敌佘赛花，最后要靠用计擒她，方能缔结姻缘。这出戏文武并重，极见功夫，佘赛花个性喜人，唱词活泼干脆：“凤凰不求无价宝，惟愿双栖碧梧巢。归家请向椿萱报，到佘塘看彩凤，你莫负相邀！”

        杨佘伉俪，基因十分强大，所生儿女个个骁勇，不幸金沙滩一场血战，男丁仅剩六郎延昭留在杨门。杨六郎同样被文武双全的美女倒追，这回更加厉害，乃是大宋皇帝御妹柴郡主。郡主也是与六郎一见钟情，之后用尽机谋，主动为自己争得良缘：“小将军救圣驾又救儿的命，儿情愿与小将缔结鸳盟。不料想偏偏有傅杨二姓，儿一人怎能许两家婚姻？叔王爷看得清来问得准，儿也曾问得准来看得清。谁是谁非都不论，金殿上辨真假莫误儿的终身！”此戏名为《状元媒》，1960年张君秋先生创排并首演，张派青衣代表作之一，唱腔华丽，剧情热闹，至今常演不衰。

        杨延昭与柴郡主的下一代，以杨宗保最为著名。这位小将的婚姻，也是自由恋爱，娶了个千古第一女将穆桂英。穆桂英本是虚构人物，只存在于演义之中，但是性情实在太讨喜，华人世界妇孺皆知，仅在京剧里，就有《穆柯寨》、《辕门斩子》、《大破天门阵》、《杨门女将》、《穆桂英挂帅》等多出剧目，一直从少年唱到老年。她追杨宗保的事迹，比前辈更为勇猛：作为武艺高强的山大王，直接将杨延昭父子二人枪挑马下，不顾杨延昭下死令反对，一路穷追不舍，最后终于以战功搏成姻缘。《辕门斩子》中，面对未来公公，爽朗一句“你不爱他我爱他！”大约是传统京剧里，最直接最透亮的一次表白吧。

        杨穆后代，最为人熟知的要数杨文广了，他倒是在京剧中出现不多，仅于《杨门女将》、《穆桂英挂帅》几出戏里亮相，皆是初登战阵的小将。但在演义里，此君官封太平王少令公，南征北战，共娶了十九房妻妾，结缘过程花样百出，被老婆追的也不在少数。儿女之中，以杨怀玉最为出名，又是一个大受欢迎的无敌小将军。

        杨门虎将，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早已成为图腾，集忠孝仁义礼智信为一身的完美人物，代代舍身卫国，个个战死沙场。大丈夫岂可无佳偶，于是在民间故事中，每个杨家后人都被各种完美女性抢亲，在短暂的人生里，享有最幸福的婚姻与家庭……细细想来，也颇令人鼻酸：礼教压抑下的时代，能把故事编成这样，中国老百姓，到底是有多爱杨家将。

        （宏济大舞台本周京剧演出：4月26日晚19：00《状元媒》特邀天津青年京剧团赵秀君主演）

        （配图：《状元媒》赵秀君饰柴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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