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城各种会

“昔日有个三大贤，刘关张结义在桃园，弟兄们徐州曾失散，古城相逢又团圆……”《古城会》的故事，《三国演义》里只占半回，寥寥千余字，但在戏曲中非常受欢迎，许多剧种都改编有经典剧目。京剧《古城会》是红生代表作，“老爷戏”各大亮点均有体现，张飞的表演也十分生色。大连院《古城会》例必带有“训弟”一折，关羽唱“吹腔”，大段念白，都是精彩看点。

        日前在重庆看川剧《古城会》，又是不一样的味道。川剧《古城会》属于川剧五大声腔之“胡琴”，也唱西皮二黄，听起来与京剧有相似，角色扮相也相似，但细节上差别很大。川剧张飞不换官衣，一直穿靠，也不戴扎巾，盔头看起来竟像是京剧中的白夫子盔，脸谱相当有特色，勾得凶相毕露，与京剧中可爱的黑十字门蝴蝶脸大不相同。川剧张飞讲一口蜀味十足的念白，性格比京剧张飞更加憨直：“（刘备：为兄倒有一计。）你那一计，不说小弟也理会。少时出得城去，一手提着袍，一手携着带，唔哇哪哪一哭！（刘备：难道说为兄就无计了吗？）除哭就无别计！……”

        让我颇有触动的是川剧《古城会》中的关羽，扮相与京剧极似，工架也似，但在戏中的表现很不一样。此君沉稳，大气，处变不惊，对刘备有弟之恭谨，对张飞有兄之担当，更具原著风格。“训弟”一折，张飞跪地求饶，关羽立时起身：“上前来搀扶起某的三弟，些小事又何劳你捧袍屈膝。适才间承三弟你的美意，助兄的三通鼓十面小旗。三通鼓若不擂怎好对垒，十面旗不展开兄命旦夕。在城楼你骂兄匹夫负义，怎知我汉关某丹心贯日。大丈夫从不掉吞声之泪，城楼下急得兄愁锁双眉……”相比之下，京剧关羽受误解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训弟”长篇大论不依不饶，最后直待刘备也跪下求情才算松口，未免小家子气了一点。

        或许是因为不同地域的民风不同，地方戏曲的味道也大不相同，戏中的人物性格也随之改变，从而让老百姓更加喜闻乐见。川剧《古城会》之关羽张飞，带着四川麻辣烫的干脆爽利；还看过一场二人转《古城会》，就充满了大东北的热炕头儿味道。

        “二人转”作为最具代表性的东北民间戏曲，并不只是综艺晚会上常见的那种搞笑段子，也拥有很多传统大戏，有喜剧也有悲剧，谓之“正戏”。正戏《古城会》也由男女两位演员表演，戴着简单的头饰表示古代，挥着扇子载歌载舞，气氛热烈，唱词极多、极长、极通俗。二人转关羽在城下见了张飞之后，往事从头回忆，仅桃园结义的过程就唱了几十句，还爆了闻所未闻的猛料：“咱三人常吃常喝常饮酒啊，大哥他白吃白喝不管花钱，也是三弟你生巧计，你背着大哥对我言，你把这一领芦席盖在了井口啊，把大哥让到了席上边，大哥就在井口坐啊，稳稳当当他都没动弹，三弟你手扒芦席就往井里看，看见了八爪金龙就把井口瞒，自那日三弟你才知道，就知道真龙天子就在眼前……”

        各有妙趣。昆曲、秦腔、晋剧、河北梆子……也都有《古城会》，好希望能有机会拜睹各各不同的精彩呀。

        （宏济大舞台本周京剧演出：11月23日下午15：00《女杀四门》白杨；《打瓜园》李名扬；《望儿楼》韩亚男；《古城会》王墨、高仓健）

        （配图：川剧《古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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