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辞旧迎新
除夕日这天一大早，初汐梳洗打扮后，赶紧赶到老太太院子里。
初汐等了半刻钟，老太太才起。
老太太没想到初汐大老早就过来，赶紧擦擦她通红的小脸问：“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初汐赶紧站起来，弓着身子作揖对老太太说：“恭喜恭喜，您安康长寿。”
还是老太太之前讲自己的身世时，提到了一件事，在晋州旧年的最后一天和新年的第一天，孩子们大清早要向老一辈儿说句吉祥话。
寓意福寿安康。
初汐记着，大清早就赶来给老太太说吉祥话。
老太太倒是吓了一跳，接着舒心一笑，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好，好，吉祥如意。”
初自严请匠人给老太太盘了个火炕。
冬日的清晨，屋里没有一丝冷意。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把她推到炕上最热乎的地方，一边慈爱的摸着她的头一边说：“快暖暖，小心身子冻坏了。”
初汐亲亲密密地顺势拉过老太太和她一起坐下。
老太太从身上摸出一个红布包，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两张存票，两张存票上的字迹都有些褪色，右下角的印章倒像是没经过时间的洗礼似的，通红的印着五个字，天宝存当行。
初汐知道这家存当行，大耀人谁要想把自己的东西当掉或者找个地方保存起来，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就是这家店。
老太太抬手怜爱的摸着那两张票据，一时目光有些游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等老太太回过神，她把票据重新包好，放回初汐的手中。
她说：“幼时家里人给我攒了些东西，放到了存当行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敢去取，怕见物伤怀，现在我也记不大清有什么了，票据你收好，转天去看看吧。”
初汐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推辞，“老太太这是您的念想，我不能要，赶紧收好。”
看老太太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来，就知道这东西多半是老太太贴身放着呢，对老太太的重要性不用言说。
老太太长叹了口气，语带沧桑的说：“我都这一把老骨头了，什么念想不念想的，你且收好，里面也就是些金银财物，你一个女孩子要多留点钱傍身。”
初汐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同时她在心里暗下决定，若是不到必要时刻，万万不能动这笔钱。
她亲亲密密的陪着老太太吃了午膳，回到周姨娘院子里。
按照规矩，晚上她和初羽要去主院吃饭，吃过饭后，才能回到周姨娘着。
初汐主动牵起初羽的手，小手握在掌心中，她才发现初羽长大了不少，身高较原来又窜了窜，骨架也展开了些。
两人慢慢的往主院走。
有鞭炮声渐渐响起来，接着天上不时有烟花爆开，最大的那朵烟花爆开时照的天空恍若白昼。
烟花的光芒散去，初羽睁开紧闭的双眼，墙外色彩斑斓的烟花映的初汐脸颊别样的美丽，一双杏眼含满了秋水，双唇小巧红润。
初羽也突然也发现姐姐长大了，那种长大的感觉和身高体态发生变化不同，他有些说不清，不知姐姐因何产生了这种变化。
于是有些羡慕，有些胆寒的叫了声“姐姐。”
初汐停下脚步看着他，没问他为什么叫自己，反而俯下身子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红润润的双唇碰了碰初羽冰凉的小脸儿。
初羽的脸颊也一下子变得像她的嘴唇那样红。
他挺了挺胸膛说：“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你要注意点！”语气宛如大人。
初汐笑着附和他：“是啊，我们羽儿也长大了，姐姐还要靠你保护呢。”
初羽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郑重的说：“好！”
初汐恍然间眼前浮现一个十岁的少年，他狠命的捶打着自己的右腿，双眼睁大，里面布满血丝。
半晌，他终于停下动作，抬起通红的双眼说：“姐姐，我恨啊！但是你别怕，我没事，我虽然残了，但还能保护你和周姨娘。”
初汐记不清那时自己说了什么话，现在她才想明白，语言有时很苍白，无需说什么，只需抱抱那个少年就好。
她抱着初羽，抱的紧紧的，像是隔着时空也紧紧的拥着那个少年一样。
主院里张灯结彩的，但是没有过年的气氛。
初阶身子刚好，知道自己闯了祸，席间不言不语的，而初恒本就不爱说话。
初自严心中还憋着一口气，这几日朝罢，还不知道改天上朝时还要遭受怎样的非议。
初湘和戚夫人也是不言不语的。
几人都没有什么庆祝的心情，饭毕后就匆匆忙忙的各干各事。
初汐和初羽乐的自在，以往这个时候戚夫人总要在席间奚落她们两句，在吃完饭后还会把她们两个扣在自己的院子，让周姨娘自己孤孤单单的过节日。
这还是把初汐记事以来，第一次能和周姨娘一起辞旧岁。
她和初羽两个孩子般的，小跑着一路冲回院子。
周姨娘也很是惊喜，赶紧吩咐下人准备好果干小食和茉莉花水。
三个人依偎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聊天，气氛温馨融洽。
一个时辰后，初羽已经困了，额头不断点着，像小鸡啄米。
周姨娘叫他去睡，可是她他看着初汐还在等着新年的到来，于是说什么也不肯去睡，非要一起等着。
万家灯火中，这一盏小小的烛光只属于她们三个人。
初羽后来还是睡倒在周姨娘的怀里，周姨娘就那轻轻揽着他，等到新年快要临进，周姨娘赶紧推推他。
初羽揉揉惺忪的睡眼站到地上，左摇右晃了两下。
看着初汐正站在门口，他也赶紧跑过去。
周姨娘拿了两个披风，亦步亦趋的跟着，给两个孩子都披上披风。
呲的一声，从初府的东方传来。
一个光束像利剑一样直射天空，随后砰的在天空中爆开来，散落的火点像繁密的星星往四周散开，最后竟成了一个巨大的龙。
随后又一个烟花腾起，幻化成了凤。
周姨娘揽着两个孩子说：“新年快乐，幸福安康。”
那是一个母亲对两个孩子最美好、最简单、最简单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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