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雨欲来
回到府中，秦语霜就开始风风火火就开始张罗陆无竹的事。
虽然秦语霜的院落一直是单独的，只有莹秋和几个贴身的丫头，但这个事情处理起来还是有点麻烦。
毕竟这大晚上莫名其妙多搬了个榻进来。
秦语霜心里一阵窃喜，估计过段时间她那父亲大人就要来问话了。
而这府里诸多人物的探子们怕也是知道她金屋藏个人了。
退婚有望，太棒了。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去笑傲江湖，自由自在过活，心里就很是痛快。
正安排着，菱鸢就回来了。
听说是被一顶软轿舒舒服服送回来的，秦语霜很是得意。
“来，上酒，今天算得上是小胜一场，得庆祝庆祝。”
“今天真是太险了。”听完菱鸢讲了事情的经过，莹秋担心地道。
“没关系，贵妃娘娘说了今天就帮我请旨，以后没有旨意，其他的宴会都不用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莹秋的语气却不如所说这般轻松，似有些许遗憾。
“今天晚上我兄长就会搬进来，以免最近有人狗急跳墙。”
“那我回来与你同住，以免孤男寡女于理不合。”
“不用，你们都当他不存在就行了。”
莹秋还想规劝，但看秦语霜坚持，只得作罢。
众人退去，只留秦语霜一人在房中。
秦语霜摇着酒杯，看似陶醉其中，实际却心不在焉听着四周的声音。
这个无竹，怎么还没回来。
等他来了该怎么开头说这个计划呢？
正想着，楼上瓦片一响。
他回来了。
秦语霜忙正了正衣服，摆了个正喝酒陶醉的姿势，“回来了！”
“嗯。”
“来，喝点。”
倒满对面的酒杯，秦语霜接着道：“干什么去了？”
“查了一下你府上的情况。”
“查出什么来了？”秦语霜自顾自碰了个杯，问道。
“你们府上现在已经来了几波人了，还没弄清楚都是哪边的势力，我刚已经让无梅去查了。”
“好吧。先别说这个了，我跟你说，我想了个退婚的好招数。”
“说来听听。”陆无竹抬手喝了杯酒。
“你看哈，我猜想哈，你今天估计起码得看见三四波人。”
“嗯，四波。”
“那我想这里肯定会有那些妒忌我们的世家人，也有皇上或者琼王的人。”
“应该是这样。”
“那我们保得住这院中，可是出了这院子，怕是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知晓。”
“所以，你想利用他们做些什么？”陆无竹问。
“你说，若是他们去跟他们的主子报告说秦家嫡女，金屋藏娇，是不是就一定会传到琼王耳朵里。届时他就一定会去跟皇上说退婚的事了，毕竟没有哪个男的能接受头顶一片绿油油的。”
“所以，我就是那个娇？”
秦语霜忙连连点头。
“不行，师父临行时嘱咐我，一定要让你顺利完婚我才能回去。”
“师父师父，你怎么什么都听师父的。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主见吗？”
“师父于我恩同再造，我不会辜负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的。”
秦语霜接连摇头，“以后你娶了谁，真是谁倒霉。原本以为没有公婆立规矩，结果。”
“我应该不会娶妻的。”
沉默，这话怎么接，只能喝酒喝酒。
半晌，秦语霜道“可是你住在这，有辱我闺誉。”
“你放心，这件事不会传出这个院子。”
“若是有人传出去了怎么办？”
“拿无菊的药，毒成哑巴。”
秦语霜无语，“你一个人喝吧，我去睡了。”说罢便向床榻走去。
听着秦语霜的气息逐渐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这无菊的解毒丸虽效果好，但是毕竟是中过毒，身体多少有些疲倦。
陆无竹喝下最后一杯酒，盯着秦语霜喝过的酒杯，握紧了拳头，心道，“这世间事事不顺，唯有两件事乃此生之幸，第一是被师父救于危难，第二便是能与你相识，得你眷恋。而我现在能做的，怕是只能做你的护卫，陪你，保护你。也许，日后连这做护卫的机会都没有了。”
起身吹灭蜡烛，和衣卧在榻上。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躺下后，他以为沉睡的秦语霜却睁开了双眼。
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背影，轻轻抬手，用手指勾勒着他的身影。
明明近在咫尺，却总觉得，咫尺天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过完十七生辰那一天，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回想起那天晚上她醉得头痛，但比头都痛的是她的心。
明明是一件谁都可以去办的小事，可他却还是负了自己的承诺。
说好的，一起过生辰。
说好的，一起共饮桂花酿。
说好的，都是说好的。
可是回应她的却是一个人，一树花，以及一颗空荡荡的心。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对她的好，其实都是因为师父的命令。
闭上眼，眼角微润。
若心爱之人也钟情自己，该是多好。
可叹她拥有了江湖最强的势力，朝堂最有话语权的父亲，世间最隆重的婚事，但奈何，谁问过，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自始自终，她所求的无非是一个肆意和一个他罢了。
握住藏于心口的木簪，虽然它不值钱，但在她心里，胜过千千万万的金簪玉簪。
他以为她扔了，其实，她把它藏在心口，从未取下。
太傻了。
这一夜，秦语霜迷迷糊糊直到天明方才睡去。
陆无竹蹑手蹑脚起身出门，想去济世堂问问无梅昨日的结果，刚一出门，就见菱鸢等在廊下，“陆公子，早上老爷差人来，说想见您一面。正在书房等您。”
“好，我这就去。”说罢就飞身跃出院子。
“这不走门的习惯难道是无极山庄特有的规矩？怎么小姐和陆公子都不走门啊。”
陆无竹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秦太傅的声音，“陆少侠来了？进来吧。”
陆无竹推门进入，道：“秦大人好耳力，晚辈这么小心依旧让您听了出来。”
屋内，秦太傅正在写字。
“许是昨天没睡好，今天敏感了些。陆少侠来看看本官写的这几个字如何？”
就见桌案上两个大大的“自知”二字。
这怕是提点无竹要心有自知之明，莫宵想秦语霜。
陆无竹心头苦涩，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提醒他，他不配。
陆无竹忙抱拳道：“秦大人笔锋强劲有力，颇有杀伐决断之感。晚辈自愧不如。”转而又道：“本次晚辈奉师父之命，护送秦小姐回京完婚。昨日晚辈已查出目前秦府有几波暗卫，并安排人蹲守。本打算等调查清楚后，再与秦大人汇报。事发仓促，入府没事先拜见秦大人，是晚辈礼数不周。还望秦大人见谅。”
“好，有你护着，本官很是放心。只是昨日小女风风火火，闹得全府皆知，怕是于女孩家的名誉有损。毕竟她要嫁的是当朝王爷，也有可能再进一步。”
“是晚辈考虑不周，还望大人帮忙遮掩一二。后续晚辈必定小心，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也绝对不会传出一二。”
“少侠切莫忘记令师的嘱托就好。”
“是，晚辈必定尽心竭力，保护小姐。”
“多谢少侠，本官一会还要上朝，就不留少侠喝茶了。他日必书信一封感谢令师好意，言明少侠之大义。”
“那晚辈先行告退。大人留步”
说罢便退出书房。
赶到济世堂时，正看见陆无梅坐在前厅喝茶。
“你倒是好兴致，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陆无竹倚着门框，抱臂道。
“你来得这么早，真是阻了我的好兴致。”
陆无梅是整个无极山庄轻功最高的人，长得最娘的人。
看似一张如小姑娘一般的俊秀面庞，每天吟诗作对品茶的，做的是附庸风雅的事，但事实上他却是他们梅兰竹菊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个。不然也不会主管无极山庄的典狱和暗杀。
江湖有言：宁遇冷面竹，莫见笑面梅。可想而知这陆无梅是多么令人闻风丧胆。
看陆无竹不悦，忙接道：“查出来了3波，一波是琼王殿下的人，一波是贵妃的人，一波是费将军的。还有一波，他们还未有动作，所以没什么线索。”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呢？还不去继续查。”
“大哥，我又不是驴，干活不用歇的吗？”
看着陆无竹的那越来越深的脸色，忙正经道，“我是在等你，昨日下午你们送来的那个人今个凌晨派人传了话来，接头人来联系他了。我感觉这个是小双重点关注的，不敢让别人传话，所以在这等你。”
真是奇怪了，众人皆叫他笑面阎王，可他却怕这尊面冷心热的大佛。
陆无梅讲了那人传过来的街头地址和情况。
“他是说，其实他也没见过传话人，传话人也不认识他对吗？”无竹问道。
“是的。”
“好，你告诉他放心，我今天晚上会跟双儿一块过去。”
“需要我去帮你们吗？”
“不用，你看好分堂，同时记得查清楚那些眼线，不要做掉。就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就行。一切等我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
说罢无竹就转身离开了。
“真是的，连个一起喝茶的功夫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小子图了什么，眼巴巴送小双回来。唉。”
风声一响，无梅忙闪身躲过，就见一黑色飞镖钉在他刚刚坐着的椅子上。
正是陆无竹的暗夜镖。
看来，是听见了他最后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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