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姐姐你坐上我的车车，我们一起去动物园。”
“你的车太小了，爸爸给我买了大车，咱们坐大车走。”
“爸爸也给我买。”
“你乖乖听话爸爸才会给你买。”
“姐姐不听话爸爸也给你买车车了。”
…………
何文君躺在床上看着玩闹的姐弟俩心满意足，杨窈长得结合了她和杨峥的优点，圆圆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脸型像她鹅蛋脸，不过年纪小现在脸上肉嘟嘟的，谁见了都要捏两下。
杨端长得白白胖胖，五官更像何文君，尤其是鼻子和嘴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手长脚可以预测以后是个大高个，性格比较文静不像姐姐活泼。
杨铮在门口和邻居聊天，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哟怎么把这俩接回来了。”康丽琴挎着高曼的胳膊进来笑道。
“丽琴，小曼。”何文君眼睛一亮。
康丽琴松了口气，“你可算回魂了，我是再不敢给你借小说看了。”
何文君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她都沉浸在迷幻中还以为她们都是虚假的根本不搭理，只一心一意围着杨铮。
“昨天洋洋还念叨窈窈呢。”高曼坐过来蒙住杨窈的眼睛粗声粗气，“猜猜我是谁？”
杨窈咯咯地笑，“小曼阿姨。”
“真聪明。”高曼松开手亲亲她的额头。
“这两天可把杨铮吓坏了，一步不出守着你。”康丽琴倚着柜台，“你不是说忙顾不过来他俩，怎么又接回来？”
“还是在身边放心。”何文君摸着杨端的后背，“辛苦就辛苦点儿吧。”
“也是……”康丽琴看杨铮不在，还是压低声音，“你那老婆婆可不是好相与的，这次去又呲哒你了吧。”
何文君也不在乎，“她以后怎么样都和我无关，我不会再去她跟前奉承了。”
杨端走后老夫妻在她跟前声泪俱下，她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
她头胎生的女儿，公公婆婆听说后说了句“赔钱女儿有什么用”，都没来看过。
月子是她妈和她几个妹妹伺候的，何文君那时卯着劲儿要生个儿子给他们看看，二胎生了个儿子，罚款没少交，老公差点儿工作不保。
那个年代小县城比较混乱，杨铮钻空子托了关系给她改成少数名族户口才算完，经历诸多周折但她心甘情愿。
老两口不喜欢她，对孙子还是疼爱有加的，对杨窈也是嘴上嫌弃但没少领上去小卖部买好吃的，杨端走了王丽哭瞎一只眼，杨民本来花白的头发变成满头白。
她那时也恨，恨自己就想着挣钱不把孩子放眼皮底下，恨王丽为什么在炕边架锅烧水，恨自己心软为了杨铮不敢和他爸妈大闹。
“拉倒吧，你总这么说，每次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巴巴给人送过去。”
高曼和她是做裁缝学徒时的好姐妹，知道她本来性格要强，所以看不过她在公婆面前奴颜婢膝，没少劝她。
“你们且等着看吧。”何文君也不反驳，淡淡一笑。
算起来她们已经有近十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高曼老公在首都做手术，她去医院看望。
那时的高曼早已不复现在的风采，头发随意地盘起来，原本明亮的双眼暗淡无光，脸上条条皱纹纵横，明明是一米七的大个子，看起来却跟她差不多高，驼着背，张嘴就是道不完的生活苦难。
而康丽琴，再过五年就因病去世了。
康丽琴爱漂亮，是美容院的vvip，平常在报上或者电视上看到什么美容产品无论多难买她都要搞到手。
那年她听别人介绍了一种美容茶，有各种味道各种功效，美白的祛斑的减肥的，她跟批发似的买回来几箱，一日三餐顿顿不落，还推荐给何文君，但何文君闻不惯那个味道拒绝了。
结果人越喝越憔悴，等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才知道那个美容茶里面有种添加剂，长期喝对人体有害，康丽琴从发现病情到去世还没有一年。
何文君看着没心没肺逗弄姐弟俩的康丽琴，好姐妹，我一定把握这次机会救你。
–––
晚上七点多，杨铮进来抱起女儿举高玩了一会儿引得她尖叫连连，他放下女儿看着浅笑的何文君，她这会儿应该是恢复正常了。
“文君，孙旺那儿一直打电话，来了几个好些年没见的朋友，我去坐会儿。”
何文君静了半晌，“杨铮，你戒酒吧。”
“好好地戒什么。”杨铮觉得莫名其妙。
“你要是不戒我们就离婚。”何文君面无表情。
这下杨铮倒明白了，这是又想拿捏他呢，从前她提什么要求他不同意就故意说离婚，不过他知道说着玩儿，他老婆爱他爱得要命，哪舍得呢。
“别胡说了，兄弟朋友吃饭怎么能不喝，我少喝点儿。”杨铮凑过来亲何文君，被她躲开也不恼，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估计回来的晚不用等啊。”
“杨铮，我最后说一次，你今天敢喝一口酒我们就离婚。”
杨铮回头只看见何文君的侧脸，垂着眼没什么表情，却让他心突地一坠。
“知道了。”
何文君把两个孩子洗干净送上床自己洗，墙边有一米宽一米高的柜子，里面装着锅碗瓢盆。旁边有个水龙头，一块儿半米宽围起来的下水池，全家人做饭洗衣服都在这边。
孩子洗澡有个大盆，她和杨铮就只能去澡堂或者拿毛巾擦擦，好在澡堂离得也近，明天去吧。
“妈妈快点儿，姐姐睡了你的枕头。”杨端站在床上大喊。
“没有！我就睡了一小会儿。”杨窈急得跳脚。
“来了来了。”何文君迅速洗完脸躺上去，她实在太幸福了，搂着一双儿女，多少年了只在梦里出现过。
“妈妈讲故事。”杨窈小手贴着何文君的脸。
何文君想起女儿前两年告诉她的一件事，其实女儿小时候很害怕她经常讲的一个睡前故事，甚至在长大后都清楚地记得故事情节，邪恶的妖怪化身成老妇人吃了她的三个女儿，现在想来确实挺可怕的，怎么她当时不觉得呢。
“好，讲三只小猪的故事。”
“从前在茂密的大森林，住着猪妈妈和三只小猪。有一天，猪妈妈对三只小猪说……”
床头有一盏小巧的台灯，昏黄的灯光笼罩住床上的三个身影，夏夜的街上还有嘈杂声，伴随着何文君温柔的声音，两个孩子逐渐熟睡。
–––
何文君早上被杨铮的呼噜声吵醒，她惊慌地坐起来找孩子，女儿趴在爸爸怀里，儿子拉着女儿的手，几人睡得酣甜。
她松了口气，忽然闻到浓重的酒味。
杨铮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烦躁地翻身，“文君，别弄了老公睡会儿。”
何文君在算家里现在有多少钱，翻出柜子里的存折，余额一万五。杨铮每月工资一千六加上补贴到手两千二，剩下的收入都来自这个店。
她噼里啪啦按着计算器计算离婚两人财产怎么分。
“文君！”杨铮坐起来，这吵的怎么睡啊。
何文君头也不抬，“你起床吧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儿？”杨铮还有困意，打了个哈欠起来洗漱。
何文君听见动静看向正在洗脸的杨铮，穿着背心大裤衩，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鼓起，两条长腿也粗壮紧实，他把毛巾放下露出脸，令她神魂颠倒的那张脸。
杨铮长真得帅啊，轮廓分明的五官，深邃的眼眶那双桃花眼上挑，看着她时多情又勾人，放眼整个县城都找不出几个与他比肩的，当时追他的小姑娘排了几列，她没去排队，她给媒婆送礼安排相亲去了。
彼时县城首富的女儿也在追杨铮，天天往他家跑，王丽不喜欢她，嫌她打扮得妖里妖气，走一步扭三个弯，说话掐着嗓子。
王丽每天站在门口一边义正言辞地跟邻居表明她家可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一边又烦恼追她儿子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旁人知道她惺惺作态，也不戳穿，只是假意奉承着她。
但她确实喜欢朴实勤俭的女孩，长相不用多好看，必须得能吃苦耐劳每天伺候她儿子，屁股也得大好生养，多生几个孩子。
媒婆喜气洋洋地上门了，老姐姐，我这里有个人选实在和你儿子是天造地设地一对，你说的每个要求都符合。
乐地王丽忙央着媒婆安排相亲，杨铮开始不愿意去，他总是强调要追求爱情不接受包办婚姻，后来不知怎么又去了，回来就说要结婚。
王丽见到何文君的时候当即翻脸，这跟我的要求符合？这是完全相反！
细条条的身子，大眼睛水汪汪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嘴上还抹的红艳艳，她最讨厌这样的女人！
王丽在家里哭天抹泪，杨铮铁了心要娶她，亲戚朋友轮番上阵也劝不动，王丽还闹过绝食，结果半夜去厨房找吃的被杨铮逮住。
后来她也认输了，杨铮说娶不到何文君他就一辈子不结婚，那怎么行，她还要抱孙子呢，虽然大儿子已经生了长孙，但谁嫌孙子多呢。
何文君也不知道杨铮怎么就要娶她。
他们俩相亲那天是去一家小饭馆，她特意买了新衣服，桃红色的西装外套，浅蓝色的喇叭裤，她身高一米六，怕他嫌矮还买了双五厘米的高跟鞋，结果杨铮什么也没说埋头吃了一盘饺子就走了，她以为相亲失败，媒婆却欢天喜地的来报信说杨铮同意了。
结婚后平心而论杨铮对她很好，要说离婚何文君冲着那张脸也舍不得，可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比杨铮更爱喝酒的人。
杨铮前世怎么死的？
他是警察，就算不是光荣殉职，是普通的意外去世，那女儿的作文也能多几个素材，可他是喝多了骑摩托撞树上死的！
她有次看到女儿作文，大概女儿也觉得这个原因难以启齿就改成了病逝。
喝酒这个事情她说了很多次，循循善诱的讲新闻上因喝酒引起的事故或者威逼恫吓要离婚他都不当回事。
说的烦了直接甩脸，想改？难！
她想好了，这次就以离婚要挟，他不答应就真离，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爱情可以没有钱一定要保住，绝不能再被王丽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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