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虽看着古丽公主像是真诚的样子，但杨文婉还是下意识地拒绝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玩儿？我是公主，我下令你陪我玩儿。”巴哈尔古丽忽然又阴沉下了脸。
“公主，小女委实没有时间陪您玩儿。”杨文婉不是杨文婧，有一副和软的心肠。
“那我就去找你们中原的皇帝，他让你陪我玩儿我看你还说什么。”巴哈尔古丽竟是说翻脸就翻脸，也不顾众人的劝阻，就向外走去。
古丽公主走了后杨文婉阴沉着脸去了珍宝阁，让杨文延带着自己去找七皇子去了。
七皇子看着难得一见的杨四姑娘居然黑着脸，颇有些好笑地示意杨文延，这是怎么了。
杨文延摇了摇头。
杨文婉就那样盯着七皇子，七皇子哪怕挪一步，她的眼珠子都要跟着动一动。
“四姑娘，你这样盯着我，怕是不合规矩。”七皇子逗弄了杨文婉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
“殿下，您能不能帮个忙。”杨文婉收回盯得有些累的眼睛。
“能让四姑娘开口的忙，本殿一定尽力而为。”
“古丽公主进宫去请皇上下旨，让我陪她玩儿了。”杨文婉满脸无奈地说“我觉得您应该可以阻止她这个行为。”
“婉姐儿，奉旨陪玩儿。若是皇上真的下了这个旨意，你也算是大庆的头一份儿了。”杨文延假模假样地对杨文婉表了同情。
七皇子却一改往日里温吞的样子，脸色正经地对杨文婉说“这个古丽公主怪得很。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前些日子刚搬进了修葺一新的七皇子府，没两天居然又重新修整了一番。”
杨文婉不想参与七皇子夫妇俩的事，就不太想接话。
“我知道四姑娘在想什么，可我也确实拿不准这位公主在想什么。她上一刻想干的事儿，下一刻可能就变了。”七皇子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文婉听出了七皇子的推脱之意，就起身要走。
“四姑娘留步。”七皇子冲杨文延示意了好一番，杨文延也不动，七皇子无法，只得开口说道“杨世子，本殿想与贵府四姑娘说几句话，麻烦你回避一下。”
杨文延看向杨文婉，见杨文婉点头，这才带着柏石出了门。
“四姑娘，我只是想告诉四姑娘一句，万事小心。”七皇子在桌子上用茶水写了个南字。“我只是无意中知晓的，毕竟杨国公府的三爷那也是这京城里的红人，太容易让人认出来了。”
杨文婉皱着眉，看着表面上一片平和的七皇子，微启朱唇“你想要什么。”
“要你多加小心。”七皇子伸手擦掉了桌面上的水渍“这里牵扯颇深，父皇早已有所察觉。只是至今不曾有人抓住他的把柄，更没有人上报过，父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劝四姑娘一句，便是真的要下手，也换些人去。”
“看样子皇上在这件事上对七皇子的信任倒是足得很。”杨文婉听懂了其中关节，皇帝这是早有察觉，只是苦于民不举。而现在看来，下手查这个案子的最佳人选可不就是七皇子么。既无党无派，又没有继位的可能，还是个有过战功的皇子。
七皇子颇有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了，只是无意中知晓。”
杨文婉并不十分相信，敷衍地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想着，怕是得让三叔赶紧回来了，连七皇子都知道了，只怕是三叔他们在淮南的动作大了些。
杨文婉见七皇子只是坐着并未再有言语，就转身想向外走。
“四姑娘，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你为何对我有这样深的敌意？昕自认对杨府而言是友非敌，更何况两年前还听姑娘的话，乖乖服了姑娘送来的毒。”七皇子颇有些无奈地意味，笑着问道“便是姑娘两年前的敷衍推脱之词昕也并未追责深究，为何姑娘对昕就是这般大的敌意呢。”
杨文婉停住了脚步，转回身看着陈泓昕，目光清冷。“殿下，小女不是对您如此，是对您皇室中人皆如此。更何况...”杨文婉眼睛示意了陈泓昕放在桌上的指尖“殿下又真的是殿下么？殿下所求与我所求怕是不相同，既是不相同便走不到一路，不是一路人，如何能做到是友非敌呢？”
“四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咱们不是一路人的呢。”七皇子面色突然沉了下去，往日常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陡然间散去，让人觉得略有些阴森。“本殿也是收到杨三爷在淮南的消息之后才发现，原来杨府是分北庭与京城两府的。四姑娘，本事不小。”
“既然七殿下在古丽公主的事儿上帮不了我，那我也只能另想法子，就不与殿下多聊了。”杨文婉继续向门口走去。
“四姑娘，咱们来日方长。”
杨文婉回了杨国公府就将自己关在了外院书房。
同路人？北庭与京城分开两府？这个七皇子到底对杨家了解多少，他与北庭又有什么关系？父亲与二叔是不是做了什么却并没有告知自己？
第二日，古丽公主居然又来了。
“四姑娘，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儿，你让我跟着你，你做什么我看着就成。”古丽公主紧紧地跟在杨文婉的后头。
杨文婉颇为头痛地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家两个姐姐年纪还大却明显不通人事的回纥公主。“公主，我每日里都要做许多事，您确定要跟着我？”
巴哈尔古丽点了点头“没事，我不会打扰你的。”
久违地杨文婉踏进了家学。杨文韬和杨文禅看见自家四姐都觉得惊讶的不行，还以为四姐是来有什么事的，结果一看四姐居然带着个异族人来上课。
巴哈尔古丽在听了一上午的之乎者也之后，颇有些头大的又跟着杨文婉去了书房，看着杨文婉拨弄算筹写写画画，坐在一旁无聊的玩弄自己的头发。好容易熬到了下午，杨文婉去了靶场，巴哈尔古丽脸上的兴奋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可等到她看到杨文婉只是骑着马绕着靶场跑，并不练习射箭或是马球什么的，不多时就又觉得无聊了。
“四姑娘，你每日都做这些事么？”杨文婉换下骑装从内室出来，巴哈尔古丽正将下巴垫在桌子上，玩弄杨文婉换上骑装前拆解下来的玉球。
杨文婉走到巴哈尔古丽面前，将玉球重新拴回腰间。“古丽公主，咱们大庆的女儿家都是这样一日日过日子。”
“那你都不出去玩儿么？明明那样多的姑娘家也都会出去大街上玩闹戏耍啊。”
“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杨文婉坐在古丽公主对面，一脸平淡地看着她“公主，您究竟想做什么。”
“我没有恶意的。”古丽公主噘着嘴说道“我看七皇子他对许多姑娘家都是不冷不热的，可他对你就好上许多，我就想看看你究竟是哪里不同。”
“许是因着家兄与殿下曾经一同上过战场，感情亲厚，对我才特别了些吧。更何况小女才十岁，殿下也是因着我年纪小，才不好那样苛刻吧。”杨文婉心中默默又给七皇子划了两道。
“可他夸你好看，他从未夸过我。”巴哈尔古丽噘着嘴说道“难道我要换上大庆的衣服，他才能看见我好看的么。”
杨文婉见这位公主怕是真有这样的打算，细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可公主早晚都是要嫁给七皇子的，他的喜好重要么？”
“重要啊，他将来会是我的夫君，我一直都想嫁个我父汗那样的男子，顶天立地，可眼中只有我母妃一人。我若是能让七皇子心悦于我，那我们自然就能像我父汗母妃那样好了。”
这样天真的想法，只怕是真的没想过一个皇子上玉牒的就是一妻两妾吧。
杨文婉只是笑了笑。
“你不信？我总会让他心悦于我的，我们会做这世间顶顶相爱的一对夫妇的。”巴哈尔古丽骄傲的模样倒是可爱的紧。
之后杨文婉没再见到古丽公主。
四月底，甲四带人从北庭赶了回来。
“姑娘，刘府的嫡幼子除了性子颇有些顽劣，并未有什么其他的不对的地方。只不过咱们在西洲打探到，西洲节度使的家小和刘都护的家小似乎过些日子要一同进京给皇上祝寿。而且看上去的样子像是要长住京城。”甲四说完刘府的消息就将几封信放在了杨文婉的手中“这里有国公爷和将军给您的信，有夫人给您的，还有二公子给您的。还有几封是常青派去带回墨竹尸身以后留在那边儿的人让属下带回来的。”
杨文婉接过信放在桌子上，皱着眉看着甲四“当初你们随祖父入庭州之后都跟在祖父身边么。”
“是，只留了几个人在七殿下身边。”
“那几个人呢。”
“回姑娘的话，当初跟在七殿下身边的人都被国公爷要走了。”
杨文婉皱着眉又不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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