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杨国公六十寿诞的帖子刚发出去，杨家就收到了蒋丞相府上来的帖子，邀杨文婧姐妹几人踏青同游。
“这些文臣家的姑娘一天天的都没事儿干了么？今儿个不是诗会，明儿个就是踏青。就她们踏青的地儿都不知道有没有咱家靶场大，也不骑马，就是坐个马车，到地儿了下来走走，溜达溜达，有才情的再准备个小诗。也不知道踏的什么青。”杨文妙嘴里嘟嘟囔囔的，却还是从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期盼。
杨文婧从门房手里接过帖子，合计了一番后，向吕氏告了假，打算后日一早就带着几个妹妹应邀前往。
杨文婉边都弄着韬哥儿，边看着杨文婧，直觉得杨文婧有心事。
请了安后，杨文婉陪着杨文婧回春晖园，刚进了屋子，杨文婧就让秀兰带人出去了。
“长姐可有心事？”
“没甚大事，只不过是些许烦心事。若是可以，真希望你永远别长大，越是长大烦心事越多。”杨文婧摸了摸杨文婉的头“没事儿做就回去准备准备，看看后日咱们穿些什么，打扮的漂亮些。”
一早，杨文妙就早早地来了春晖园等着杨文婧两姐妹。
“三姐，你为了出去玩儿，还真是起得早。”杨文婉昨夜又胡思乱想了一夜，精神略有些不济。
“呵，你倒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夜里做贼去了？这大清早的就睁不开眼。”杨文妙抢过含棋手中的湿帕子径直贴在杨文婉的脸上。“这回可清醒了许多吧。”
杨文婉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三姐。
不多时，杨文婉便收拾立整了，二人相携去了杨文婧那里。
“你们说，这蒋府大姑娘的踏青游园会总不会还遇到公孙姑娘和柳家姑娘吧？咱们这一共才参加了她们几回的聚会，回回都遇上这二位。也不知是咱们与她们犯了冲，还是她们与咱们命中相克。”杨文妙坐在马车里手中的帕子随着她说话上下翻飞。
“三姐，你现在这样子真真像我屋子里那只鹦哥儿，成日里闲着没事儿就扑棱它那两只翅膀子。”杨文婉躲了躲杨文妙伸过来的手指。
“长姐，你瞧瞧婉姐儿，这长了一岁可真不白长，嘴皮子可越来越利索了。婉姐儿，等会儿若是真的又遇上了那二位姑娘，你可别收敛。”杨文妙又说了会儿话，马车就停了。
“到了，咱们下车吧。切忌不要与自己的婢女们分开。”杨文妤伸手给杨文妙整了整衣裳。
“长姐，这不就是曲江池么。”杨文妙下车抬了头就觉得了无新意。“年年踏青都要被这些世家小姐邀请来这儿，这儿还有哪家的酒楼阁肆咱们没玩儿过的？”
“妙姐儿。”杨文妤无奈地看了杨文妙一眼。
“行行行，我知道，慎言！”
杨文婧带头牵着杨文婉走进了帖子上约好的酒楼。
绕过几个长廊，抬头可见一个三层高的阁子，带路的小儿将杨文婧等人引到阁子前推开了门，就离去了。
进入楼阁就见到几个婢女守在一楼门前，由着其中一人将姐妹几人带到了三楼上。
“瞧，杨家妹妹们来了。”一面之缘的蒋月珍热情的与杨文婧打招呼。
让杨文婉稍微有些好奇的是，蒋月珍邀请来的这批人里头，没有一个是上回公孙丽邀请过的，这意味着什么？公孙丽与蒋月珍明显分数两个派系，就算没那么严重，最起码是玩儿不到一块儿的。
“蒋姐姐头回给咱们家发帖子，妹妹自然是要来捧个场的。”杨文婧在蒋月珍的引领下做到了主位一边的次席上。
“上回正月十五那时，我瞧着妹妹第一眼就喜欢得紧，这也是借着这个机会与妹妹好生熟络熟络。”蒋月珍本就长得明艳美丽，说话间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笑，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杨文婧笑着回应。接着又和一旁的几位姑娘互相见礼认识了一番，一时倒是宾主尽欢。
都是年纪不大的姑娘家，杨文妙又是个跳脱活泼的性子，不多时杨文妙杨文妤姐妹也同众人聊的火热。
倒是杨文婉，看着身旁比自己大那么一两岁的蒋家长房的嫡幼女，有些无言。
“杨妹妹，我叫蒋月珠，今年八岁了，这位是我二叔家的五妹妹，名叫蒋月珊今年五岁了。你呢？”蒋月珠牵着蒋月珊来到杨文婉身侧。
杨文婉同二人见礼，之后也介绍了自己。不过介绍完之后杨文婉就不再说话了。不多时蒋月珊就跑到一边儿去了，蒋月珠急急地追了过去。杨文婉趁机走到了杨文婧身旁坐了下来。
“杨大姑娘果真是个出挑漂亮的，难怪三殿下拼着与吴大司马家的长孙抢上一抢了。”
果然来了。这文臣家的姑娘邀请自己家人，从来都是宴无好宴。
“这位姑娘说的哪儿的话，恕杨文婧听不明白。我与三殿下还有吴公子都只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这位姑娘从哪儿听得闲话？”杨文婧悠悠然起身，走到那姑娘面前。
“呵，满京城还有谁家是不知道的？先头跟吴家相看了，后头三殿下就为你求到皇上面前去了。不过今日有幸瞧上姑娘一瞧，倒真是一见不如百闻了。”
“这位是御史台王御史的嫡次女，王襄。”蒋月珍也起身追着杨文婧而去，向杨文婧介绍着。
御史？杨文婉感觉眉头在跳。前身自己就被这些个极其有风骨傲气的御史们天天咬文嚼字儿地骂，这儿居然又跳出来一个同她父亲一样的姑娘。
“原来是王姑娘。”杨文婧嘴角微微带着笑“不知王姑娘是从哪里听说我与吴公子相看了，又是从哪里听说三殿下为我向皇上张口求娶了？我这个本尊怎么反倒是一无所知？”
“呵，坊间现在哪里还有不知道的，要我说，武将家的姑娘就是规矩不行，不知自爱。”王襄避重就轻地绕开了杨文婧的问题。
“其实我也是好奇的很，这些话都是打哪儿传出来的？王姑娘，您要是知道谁告诉您的，烦请您告诉我，我想问问她是亲眼所见吴家去我们府上提亲了？还是亲眼瞧着三殿下去皇上面前跪求了？我父母远在庭州驻守，如今突厥本就异动频频，我成日里担心的不得了，现在却有人在我父母远征的时候来趁机诋毁我。真不知这些人安的什么心，若是王姑娘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请一定要告诉我，我定要让我祖父祖母带着我去皇上跟前儿讨个公道！”杨文婧说完还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你看杨妹妹你说的哪里话，襄妹妹也是，怎的道听途说就搬弄到杨妹妹跟前儿了，快给杨妹妹赔个不是，这事儿可就过去了，莫要再提起了。”蒋月珍赶忙出来打圆场。
跟着一旁的几个姑娘都是赶忙过来打圆场，刚刚明明已经跑开了的蒋月珊也不知何时牢牢跟在自己身边，吵着要给自己个小玩儿意。
一旁的王襄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连耳朵都红了。
不多时，楼下来了个丫头，说是给各位姑娘备好了点心，让大家去园子里头用点心，众人这才渐渐散了。
用了午食，众人皆各自散去。
坐在马车里好久，杨文妙才张嘴说道“长姐，这蒋府姑娘可真真是不简单。”
“你都看出来了，还有旁人看不出来的么。既是看出来了，日后小心些与她相处也就是了。”杨文婧闭眼假寐。
回到杨国公府，杨文婉没有回春晖园，直说与杨国公本就约好，就奔着外书房去了。
长青替杨文婉通传之后，杨文婉便看着书房里走出几个门客打扮的人，便微微行了半礼，待人走后才进了屋。
“祖父。”杨文婉见礼之后才开口“今日去了蒋府姑娘的踏青会我才知道，长姐的事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了，祖父您不打算出手管一管么，这于长姐的名声有碍啊。”
“你长姐知晓这一切，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也说了不在意。”杨国公懒散地看了杨文婉一眼“如果只是这种小事，你就回去吧，问你长姐，她自然会告诉你。”
杨文婉还要说什么，却被杨国公挥了挥手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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