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楼不好玩
木心夹了一块凉拌黄瓜，放入嘴里，口腔是黄瓜的清香，伴着蔷薇，别有一番风味，真是饿太久了，连个黄瓜都多滋多味起来。
眼看着，三个弟子都没有动筷，催促着：“还愣着干嘛，先吃菜，别管他，青楼包吃包喝，饿不着他。”
落盈瞧了满桌子的菜，一点儿肉都没有，想下筷，又微微收回了手，好不容易奔波了一天，连块肉都讨不着，干脆搁筷在琉璃碗上。
倒了一杯又一杯的清茶，喝入腹中，才稍微有点饱腹感。
“咦？没了！”落盈手保持着倒水的姿势，却惊然发现，茶壶里没水了，又唤来小二满上，喝了几壶水。吃了点小切刀的冰冻水果，终于感觉饱了。
瞧了瞧这飘香楼的菜，一点儿肉渣都没有，不至于吧，一个儿皇都的菜馆子这么抠？他们三人居然吃得差不多了，盘子只剩下点儿清油寡菜，看来都是素食主义者。
采薇端起茶壶倾斜，往茶杯里倒水，抖了几下，一滴水都没有流下来，又想起刚才落盈狂喝了那么多，好笑道：“落盈，你属水牛的吧。”
落盈有些乏了，风吹落，一片蔷薇花瓣掉落到她的纱笠上，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仰着头，慵懒道：“才不是呢，我属猫的，特皮那种。”
“呀，喝水又喝醉了。”
“才没有呢，喝撑了。”
落盈喝得肚子饱饱的，微微晃动身体，感觉水都要从皮肤里渗出来，duangduang的。
花国天气炎热，虽然这满地的绿树成荫，也抵挡不了她体内那股从小就有的旺火，她耐寒，可一点儿都不耐热。
每次来花国，要不是吃水果就是狂喝水，真像采薇形容的，自己就是头水牛。
落盈心想着呆会儿再洗个澡，舒服。
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她享受地哼起儿小曲来：“繁花落尽子规啼～喝水吃瓜泡澡去～”
“封夷可真奇怪，青楼有啥好玩的，美女多？对啊，美女多，这花国的美人个个水灵灵，成天吃的不是水果就是蔬菜，极少食肉，就为了保持良好的身材。”
落盈在一团白纱里，暗喜：“去看看美女，再听听小曲儿，可不美嘛！”
饭后睡前必备良法！
假装正经严肃道：“这儿……封夷去了那么久，不如我和采薇去捉他回来。”
“不必，你自个儿去就行了，带别人做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木心一听她这主意，心中了然。毕竟带了三年，平日里没见过那么积极管过封夷，今儿转性了，定然不是。
绝对是贪玩儿，美名其曰抓人，实则想去逛青楼，自己去就是了，还带别的良家小姑娘，真不害臊！
“不……你误会了我了，仙师，真不是。我就单纯想劝他回来，上川弟子□□滔天，有失威名。”
“好薇薇，你说是嘛，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青楼多危险，两个人就不怕了，是吧？”落盈透过面纱给采薇抛媚眼，使劲儿撒娇，都没见过对哪个儿男子有这功夫。
“停，打住，别叫那三个字，我跟你去还不行。”采薇最受不得落盈叫那三个字“好薇薇”，每次有求于她，必定使用这招，百试不厌，百试百灵。
“不行。”
“不行。”
木心和流光一口否决了。
“嘿，不是，你们拦着我们干嘛，我们去青楼怎么了，又不杀人犯法，也不是去了就嫁不出去了。”落盈已经牵着采薇的手，站了起来。两个男音响亮，段然破坏了她的好雅兴。
木心冰冷道：“你可以，采薇留下，别坏了人家好姑娘的名声。”
“诶，不是，我难道不是好姑娘吗？”落盈有点生气了，这木心真双标。
“你是，所以你也别去，不然我不好交代。”流光使了定身术，固定了落盈的魂，指尖朝下，落盈就乖乖地坐回了原先的板凳。
“我爹娘叫你管我？”虽定了魂，但还是可以发声的，落盈话语中的怒气暴涨，从小到大，她只服从比她大的，今儿算是碰上找茬的了。
后槽牙磕在一起，心中不爽道：“亏得我还做发带哄你，换来的就是不尊重长辈，毛小子，我还不信了，定得了我一时，定不了我一世。今夜儿等你们都睡熟了，我就溜出去。”
落盈尝试着聚魂，破了这定身术，却哑然发现，这小子的魂力居然她冲破不了，不该啊，好歹也都是凡人，虽说都要到了升仙节点，不至于差那么多。
试了一柱□□夫，都解不开，落盈干脆妥协，朝着流光好声说道：“弟弟，我答应你。我不去了，赶紧解了我。”
这“弟弟”一声叫得果然管用，流光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就跟吹了一阵妖风。
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
落盈感觉身子一松，挽着采薇上楼去。
“你们干嘛呢？”木心不安。
“回房啊。”
“知道哪间吗？”
“问问小二呗。”
木心吃了一瘪。
哪怕隔着纱，都能感觉得到落盈语气里的得意，还有那上扬的嘴角。
得知了上房，在楼道最里面那间，清净，正合她意。
这房还是不错，红漆木床，轻纱幔帐，香薰蜡烛，檀木方桌，桌上还放得有一束彩色月季，头顶是一盏镂空金灯。
啧啧，落盈在心里称赞道：“掌柜好眼光，真不像是住馆，真像两口子调情的地方。”
落盈坐在椅子上，惬意地半躺椅身，摘了斗笠放在桌上，脸上红得一片，比先前更明显。
“落盈，你脸似乎更严重了？”
“是吗？不管它，等会儿陪我去青楼呗。”
窗户是开着的，外面灯火一片，偶有微风透进来，吹得她碎发飞舞，带走了些许烦躁的热气。
落盈如今心里只有逛青楼，好想看美女，突然一下，就懂了封夷的心情。
“可以是可以，你这样戴着纱笠去，看得到什么？”采薇刚才就口渴，入房看见有水壶，倒了一杯晾着。
“也是，要不我用易容术？”落盈两眼放光，似游走于夜里，发出绿光的猫眼。
“不妥，比你戴纱还吓人，你聚魂不稳，等下要是突然换脸了，吓到人可不好。”采薇轻啄了一口水，还有点微微烫，皱起眉头，否决了她的建议。
“你这么一说，没趣。”落盈立马焉了气，头发都跟着她颓丧的气息顺了下来，不到处乱跑了。
采薇隔着茶杯，看着杯里热气淡淡消了，端起一口干。扭头瞧着落盈跟被雨淋了的小黄菜一样，可怜得很。
笑道：“这样吧，我给你易容，应该能维持稳定几个时辰。”
“真的？你最好了，采薇。”落盈作势就要朝她扑过来，采薇按住了她的头，按到椅子上。
“别那么激动，你想换成啥样？”采薇刚才喝下的一杯水，差点要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从喉咙里喷出来，制止了她。
“嗯……就封夷吧。嘿嘿，就他合适，这样还不担心自己丢脸，一举两得。”
“不可，等会儿你们俩撞到一起，也很恐怖，好吗？”
“那……流光。”
“你确定？”
“那……当然。”落盈有点心虚，语气是很确定，但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还不稳。要是流光发现她假扮他，肯定气死了，不过转头想想，他怎么可能发现呢？
但又想到，那么高冷孤僻的他，要是和美女搭在一起，会碰出什么火花，光是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
落盈下意识以为自己鼻血流出来了，搁手摸鼻一探，什么都没有，自己虚惊一场。
“行。”采薇应允，一束红光跃然指上，转而换掌，往落盈脸上盖去。过了片刻，她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再移掌时，掌后的那一张脸换成了流光，还甜甜的笑着，有点憨呼呼。
采薇吐槽：“你的表情配上流光的脸，太奇怪了。”
“哪有，这不？来个不一样的流光嘛。”落盈调皮地挑眉，微抬采薇的下巴，含情脉脉，“妞，给爷唱个小曲儿。”
采薇摆了摆头，道：“别闹。”
觉得有点不对，又一挥手，把落盈先前的女装换成了男装，抱着她使了一个瞬移术：“走吧，好早点回来休息。”
街上依旧热闹，她们来到了一个挂着“红玉院”的牌匾面前。红灯高悬，彩带飘扬，门口前站立着几个丰胸翘臀，浓妆艳抹的□□。不管男女，经过的都往里拉，反正在西洲又不忌讳。
里面传来些不可描述的声音，还有莺歌燕舞的乐声。
“哟，二位公子来了，一看就是富贵之相，里面请。”一个扭着丰臀，摇着花扇的粉裙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又酥又有点恶心。
顺势就抓住落盈的右手，要将她抓进去，那女人娇躯还不停地往落盈身上靠，感觉八辈子没见过男的了。
一股腻死人，浓得发骚的胭脂味竟有些发臭，落盈呛得捂住了鼻子，采薇也被一个□□围住。
落盈小声道：“你确定他在里面？”
“是，锁魂到了这里。红玉院，这应该是皇都最大的青楼了。”
“我打退堂鼓了，不想去了，味道我受不了了，我现在感觉，我肚子里……那浑水都要吐出来了。”落盈又往里面瞟了瞟两眼，没瞟到封夷。
又打量着这些□□，一个个打扮着花枝招展的，漂亮是漂亮，就是这香水不知道喷了多少。
赔着笑脸，扯回了手，脸上都是歉意：“好姐姐，我还是不去了，我还小。”
采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当初谁要来的，这么快就……放弃了，出来一趟，多不划算。
采薇轻轻甩手，那绿衣□□竟有些站不稳，险些摔倒。
缠着落盈那个□□，捏着手帕，小意打了下她，还贴着她耳朵说起了悄悄话：“看公子确实小，这身高都没到正常男子的身高，这声音也不成熟，那地方怕是青涩，不快乐。”
还捏了下落盈软而嫩的屁股，落盈感觉一阵恶寒冲上心头，那人却还喋喋不休：“这样吧，下次公子来。奴家叫小笙，笙歌的笙，报我名字，我给公子打折。”
“好，好，好。”落盈快速摘了她游离在身上的手，一溜烟儿拽着采薇就溜走了。
越回想越觉得恶心：“咋封夷会喜欢这种地方？原来当个美男，这么危险，这么小都被那婆娘惦记着。”落盈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的幻肢，恶寒地一阵颤栗。
“你想去哪里？”采薇现在还觉得好笑，修了仙术，听觉比普通人灵敏些，方才那些话全都进了她的耳里。
看落盈没有反应，又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悠，这莫不是吓傻了，没见过这场面。
“傻了？我带你看看大夫。”采薇拉起落盈的手，准备找大夫去。
落盈回过神来，听到“大夫”二字，大惊失色，忙道：“没……才没，你带我逛逛夜市吧。”
儿时体弱多病，爹娘不喜她到处乱跑，便把她关在家里，请大夫来，又是喝药又是扎针，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还是上川好，修仙术不仅强身健体，这受伤了也不苦，灵药在呢。
“夜市？你晚膳方才就喝了几壶水，吃了几块水果，怕是早就饿了吧。我带你尝尝西洲的美食，还是小摊最地道。”
采薇看着琳琅满目的大街，这三年来，物是人非，常来的小吃铺子都移了位，踟蹰犹豫，不知停于何处。
落盈拉住她的手，往后一带，微微一滞，轻轻唤道：“采薇。”
停了下来，脚步驻足。
“怎么了？”
“我们还是回客栈吧，我突然好想淋浴。”
采薇回过头来，蓦然发现落盈额头密布细汗，发丝贴在鬓上，配上流光的面容，莫名怪异感惹上心头。
“你先回去吧，总该找得到路吧。我给你买些好吃的，给你带回来。”
落盈虽没有亲姐姐，但采薇真的待她甚好，视若亲妹。也就不过比她大了两个月左右，宠着、哄着、惯着她。
那目光似万年流水轻淌过河畔，磨平了杂石的棱角，只剩潺潺歌声，温软了三年岁月。
“好。”落盈不舍轻轻缩了手腕，缓缓转头，利用魂识锁定飘香楼，朝着那方向走去，消失在人群里。
瞟了两眼无人小角，一个溜身躲进去，伸出手来，点起淡淡小小一团青光，准备使用瞬移术。
刹那间，一股微弱的劲道抓住了她的后腿，吓得她直接失魂，法术硬是活生生在手中灭了。
“这莫不是遇到邪物了？”
落盈双耳警觉起来，不敢往后看，眼神一直保持着直视前方，想甩开那条腿，那股劲似乎更大了。
还发出微弱的颤音：“救……救我”
“人？活的？不是怪物？”这是落盈大脑里第一个想法，微微别过头，往后看，那人的眼睛明亮亮的，其余一团漆黑，看不出个名堂来。
落盈索性蹲下来，摸黑探了下这人的鼻息，秉承“上川弟子，有求必应”的原则，轻轻问：“可以救你，不过……”
心中略有些疑惑：“这人莫名其妙的，怎会伤成这样，呼吸微弱，身上都是泥土的味道，逃犯？还是被虐打？多半不是个好人，可总不能放任不管，吃颗净化丹，应该没事了。”
那人也没有回应，只是微弱地嘟囔着“救我”，落盈一个探手，抓住他握着她的那只手。用了瞬移术，趁封夷还没回来，又怕采薇责骂，便锁魂定了封夷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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