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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到来


宋天,地球人,二十岁,无才无艺,无一技之长,在卑微中堕落,在堕落中卑微,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沉迷于酒精麻醉和不劳而获的虚幻世界,直到他一无所有。

        没有了同伴朋友,失去了尊严自信,被泥巴路上的坑坑洼洼坑得体无完肤,但他还是决定活下去,因为他怕死。

        为了不饿死,他咽下难以下咽的食物,为了不冻死,他在人多的地方搬砖。

        终于下了班,躺在宿舍盯着爪机,他露出了乞丐般的微笑,心里想着又回到了不那么空虚的日子,这样真好。

        不再幻想,不再迷茫,他慢慢看到了爬起的机会,幸福的希望,人无三六九等,世有三教九流,处于最末流的他,每天除了上班还可以休息。

        工作吧,拼命的工作吧,或许有朝一日,会有一角朗朗乾坤。

        可惜,在他玩命奋起的路上,腰杆刚要挺直的时候,突发世事无常,先是创业失败,再被甩了个干净,最后落得人财两空,想从五十楼开始飞翔。

        他叫宋天,万万没想到,死到临头还是看到了幻想:

        “修仙修道,因缘际会。有人资质平平,靠死缠烂打博得仙位;有人天赋上佳,以无穷丹药成就至尊。有人为了修行,跳上一叶孤舟,独自漂流到一个陌生的浩瀚世界,吞妖丹,筑魔元,百折不挠,生死涅槃,捕获鬼哭神惊的造化,开启石化苍生的旅程,且看一个行将就木的倔强老头,如何追寻自己消逝的青春……”

        崩溃前夕,最后一次打开自己喜欢的作品更新,宋天忽然间感慨万千。

        这样的一生是平庸,也是悲哀,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这样而活的人不下亿万。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倘若一个人到了垂暮之年,回首一生,是会落寞地悲叹,还是平静地离去?

        生命是世间最伟大的奇迹,某人即便不学无术,也把这看作是物质的交换和程序的运行,当灵魂这套系统渐渐磨损崩溃,身体也就回归尘土。

        当你在时,世界与你有关,当你不在,世界亦不复存在。简单一点:人死如灯灭,我思故我在。

        黑暗寂静的空间里,没有时间,没有颜色,宋天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摸不着,周围尽是虚无,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唯一记得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一只抱着坚果的松鼠。

        是传说中那只决定命运的松鼠,用它的坚果点破了空气,点开了虚无。

        虚无后面是一片光暗交织,说不清有多少种颜色,莫大的吞噬之力撕裂一切,松鼠抱着坚果冲向了星际,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宋天。

        仿佛在极致的寒与热之间不停地跳转,这种痛彻骨髓的苦楚让他生不如死,几度昏迷,又再次惊醒。

        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三四天,宋天感觉浑身松弛,骨头将散,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想要呐喊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下巴咔吧一声响,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当他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

        ……

        天罪城,原本只是大夏皇朝北域的一个边缘城镇,人口不过五万,在巨城林立的苍茫大地上毫不起眼,近年来却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四年前,几名修士路经此地,发现附近山上埋藏着大量适合炼器的矿石。不久之后,各门各派的修士得到消息,纷纷派人前来开采。

        随着大量的修士驻扎,天罪城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在金钱的诱惑下,方圆数百里的人们蜂拥而至,前来天罪城挖矿淘金。

        半年前,矿洞中挖出了上古遗迹,正当众多修士满心欢喜地认为挖到宝藏,准备邀功领赏、趁机崛起时,一场变故发生了。

        墓穴的主人乃上古凶徒,修为高深,却穷凶极恶,他自知此生行事激烈,仇敌众多,怕死后遭人报复不得安眠,便在墓中设下多重禁制阵法作为后手。

        来自各大门派的修士,以及闻讯赶来的散修,迫不及待深入地下探查,结果刚一深入就引发杀劫大阵,各路强者死伤众多,就更不用说那些淘金的普通人了。

        最后仅有几名修士丢掉半条命,方才侥幸逃出生天,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

        此后的半年里,每隔一段时间,山中的凶坟就会震动,吓得山林野兽四散奔逃,不少野兽逃向城中,其中不乏一些变异的妖兽,屡次冲破守城防线,累计下来,已造成不小的伤亡。

        城主悲天悯人,在城外启坛祭天,率众求神。

        为表诚意,城主自城门处一步一叩首,登台而上,堵上老本,将自己早年机遇偶得、珍藏一生的几块玉璧放上祭坛。

        便在此时,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祭坛上,玉璧发光,冲出数股碧绿光华没入祭坛中,紧接着一道彩虹般的光柱自祭坛上冲天而起,令在场的众人为之心颤。

        只有城主等少数人知道,这个祭坛并不一般,是城主府掘井时从地下挖出来。

        祭坛一丈高,通体呈青灰色,表面光滑平整,似石非玉,不知是何种材质铸成,上面刻有各种异兽以及星辰图案,此时光芒冲霄,散发出一股苍茫之气。

        彩虹般的光芒持续片刻后消失,祭坛上出现了一名奇怪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稚嫩面庞上的惊愕丝毫不亚于祭坛下的众人,之所以说他奇怪,是因为他身上的衣服,不仅样式奇怪,而且肥大不合身。

        站在青灰色的古朴祭坛上,宋天四下张望,脑中一片空白,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却没意识到自己眼下的身份——他是城主率众祭天求来的神。

        身上残余的灼痛感告诉他,这些不是幻觉,这是另一个世界,刹那间,脑子里无数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从意识苏醒的那一刻起:

        巨大的龙卷云,浩瀚的星辰海,海心喷火,他身在一团混沌中,从一片星辰海跳到另一片星辰海,那些星辰海大小不一,颜色不同。蓝色的冰冷至极,红色的炽热无比,金色的如天堂般祥和,黑色的阴森得像地府,还有精灵一样梦幻的紫海,最后是一望无际的亮白。

        虽然当时看不到听不到,但途中的所遇却以一种类似法则的方式被身体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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