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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遗恨


恒山地处大陆东部,坐落于北江南河地区此地有清流激湍,茂林修竹,风景甚是怡人。又有崇山峻岭,巍峨耸立,奇石怪峰,非常人所能至,万级石阶隐约在林木苍翠间,落日西沉,一声钟鼎,鸿雁归巢,而故事也便开始了。

        恒山巍峨,万级石阶间隐约有一人,艰难而上,近些才看得清,原来是一幼学少年,约十岁左右,一身满是补丁补洗的有点发白的灰白粗布麻衣。此刻他气喘吁吁,汗透衣背,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也一缕缕的贴在额头上。他停下脚步,仰头望了望云雾中隐约的山顶,咬紧牙关迈步而上。

        山中幽静,只有鸟鸣,只有清风。

        “几度繁华,几度春秋”

        “风霜雪月总是忧”

        “问来者,少年人。”

        “所为何?,登高楼。”

        “楼下大江东去,楼上眉月似钩。”

        “楼中有酒有琴还有愁。”歌声洪亮,在寂静山间回绕。少年凝神望去,只见云雾间隐约有一人快步而来,不多时那人便已经走到了近处,原来却是个身高八

        尺肩挑扁担的担夫,那担夫亦是远远见到了这小孩,见只是一约莫十岁小孩,不由心中惊讶道“少年人,这山道艰险,处处悬崖峭壁,就算是壮汉也是吃力,你竟能到此处,真有你的。”

        少年咧开嘴只笑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有血渗出。担夫解下腰间装酒的葫芦笑道:“我没有水只随身带了些土酒,却正给你解渴,只是你这般年纪敢喝不?”

        少年看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这有何不敢。”说罢伸手接将过来“咕咚”只一口便觉得仿佛一道火似得顺着喉咙流到五脏六腑,不由“啊”的一下鼻涕眼泪皆流。

        担夫哈哈戏谑道:“怎样,好喝不?”

        少年抹了一把鼻涕强自道:“好喝!,怎样?”

        担夫:“我第一次偷喝我爹的酒也是这么大,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小时候的模样,对了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人噘着嘴:“不知道,要你管。”说着欲要把酒抛给担夫。担夫忙到:“真是小孩脾气一上来还就拦不住,山上夜里冷的紧留着驱寒吧。”说罢挑担离去,

        几步远处,少年看着他宽阔肩膀道:“张义,我叫张义。”

        担夫并未回头,许是没有听见吧,身影消失在山道转角处。

        恒山之顶,山门庄严,墙上有两小一大门,其形如阙,正是象征智慧、慈悲、方便三解脱之意。放眼四顾,红墙金顶,落于云间,时有倦鸟归巢,鸿雁哀鸣。

        云空殿正坐落于恒山后山绝壁之上,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立于云间,似实非实,似虚非虚,实中生巧,危里见俏,端的是妙不可言又气相庄严。

        此刻,殿中佛像前,两列身着淡青色僧袍女尼,分而站立,垂首诵佛,面带悲戚。众尼之首处,一面容枯蒿,气血衰败老尼,端坐于蒲团上,眼微闭,手中念珠缓动,低声诵佛,不时剧烈气喘咳嗽,这老尼正是前恒山掌门玄明师太,旁边一中年女尼,杏眼高鼻,却是恒山现任掌门静玄师太,静玄站于近处,心道:“师傅年事已高,气血衰败,怕是没有几天好活的了,不由心生悲意,忙诵佛号:“师傅,您年事已高,还请保重身体,早些回去躺着吧。”

        玄明面色平静,仿若未闻,静玄叹了口气。

        大殿空空,佛像庄严,菩萨慈悲眉目中看到的是满室的虔诚。天空,夕阳已沉,黑夜将至。

        许久,玄明缓缓睁开眼,低声道:“来了。”忽然他眼神明亮,连气色看起来都好了几分。玄明:“阿弥陀佛,静玄你且上前来。静玄上前一步跪下道:“是,

        师傅。”玄明细细的看了看他,道:“静玄,想是为师大限是到了。”静玄目中湿润有些哽咽道:“师傅,您瞎说什么呢。”玄明道:“为师没有多少时日了,可心里还是放不下雪烟,不知我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静玄悲戚道:“师妹天资聪慧,想必定会理解师傅苦心吧。”

        玄明长叹一声:“但愿吧,为师当初那般做法也是迫不得已啊。”说到此处咳咳的剧烈咳嗽了几声,面容一阵潮红闪过,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众人悲戚惊呼:“师祖!”玄明虚弱道:“静玄,让弟子们都出去吧

        ,你留下来。”众弟子离开后,玄明颤颤巍巍在怀里摸索了一会,掏出破旧发黄的纸来,瞧那模样想必日子极为久了。只见那纸上用毛笔画了一个半月形状,不知何意。

        玄明虚弱道:“去吧,拿。。。拿给你师妹雪烟。告诉她,莫恨为师,万般所为尽是为她,好了,你出去吧,人之将死,我想向菩萨忏悔一生罪恶。”静玄深吸口气,转身离开。

        只听见一句:“菩萨,愿你宽容罪恶,我愿受地狱苦海.”说完便再无声息。三步远处静玄蓦然止步,垂泪低诵佛号。

        “咚咚咚”钟鸣回荡。云空殿外,一女尼快步而入,慌忙道:“师父,魔教掌门张松岳拜山。静玄低叹:“唉,该来的终究是逃不掉。”

        庄严山门外,有一人傲然挺立,此人中年模样,剑眉凤眼,手持一柄黑白相间的三尺长剑。静立山门前,风动,衣衫不动。不多时从侧门出来一众女尼,其中领头那人正是静玄。

        静玄施礼道:“阿弥陀佛,张施主,十年未见,风采依旧。”原来那白衣书生正是阴阳宗宗主,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魔教头子张松岳。张松岳还礼:“师太客气了,十年不见,张某可是对师太挂念的紧呀。”

        静玄:“不知此番张施主所为何事。”

        张松岳摇摇头轻笑道:“师太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此张某这里请教,这杀人是错,若是为亲人报仇,也是错么?”

        静玄知他有意讽刺便道:“同是杀人,何论对错。”

        张松岳道:“师太果真精通佛理,看的明白,如此张某就多谢了。”

        静玄一愣,不禁问道:“多谢我什么。”

        张松岳笑道:“如方才师太所言,杀人是错,报仇也是错,那么不杀人是对,救人就更对了。”

        静玄道:“是。”

        张松岳脸色一寒喝到:“既如此还不放她出来!”

        静玄叹道:“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张施主,非是我等之因,而是师妹之故。”

        张松岳喝到:“一派胡言,当年玄明允诺,若我能自禁阴阳宗内十年,便放雪烟自由,如今十年之期已过,怎么想抵赖不成!”

        静玄低声道:“当年确有此事,只是。。。。”

        张松岳脸色冰冷喝到;“哼,难不成堂堂恒山掌门,江湖中声明响当当的静玄师太要抵赖不成。”

        “呸!魔教妖人,休得猖狂”只见一年轻女尼,一个侧身,提剑冲将过来。静玄惊呼想阻止已是不能。

        那女尼长剑劈下,劲道刚烈,正是恒山有名的空灭剑法,恒山剑法以绵密严谨,长于守御,于出其不意处突出杀招,剑法绵密有余,却凌厉不足。想不到这女尼年纪轻轻,剑法如此刚烈。

        张松岳冷哼一声,身形未动,缓缓伸出两指,“叮”的一声,稳稳夹住长剑,那女尼却临危不乱,右手一转,张松岳急忙撤指,那女尼正趁此时,长剑猛刺,剑如秋水,贴着张松岳衣衫寸许刺过,张松岳后退一步,心中一怒,冷哼道:“找死”掌心阴阳劲气急转,阴阳大手印透掌而出,眼看就要拍在女尼后心,生死立见,众人惊呼,静玄向前一跃急忙道:“张施主手下留情”,张松岳一时气恼下了杀手,现在猛然惊醒,急忙收手,变掌为爪,向着背心一提,向静玄抛去。

        静玄接住那女尼责备道:“慧静,方才若不是张施主手下留情,此刻你那里还有命在。”

        慧静气愤道:“谁用他手下留情,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张松岳脸上怒容一现,随即平静道:“这女娃不错,年轻一代能让我退一步的,屈指可数,只是杀心太重,当心走火入魔。”

        慧静:“哼,你。。。”

        话未说完,静玄喝到:“慧静,退下!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张施主教训的极是。”说罢向着张松岳行礼道:“方才弟子冒昧了,多谢张施主手下留情。”

        天边乌云倾覆,风声急促,眼看要变天了。

        张松岳收回望眼说道:“静玄,让雪烟出来吧,或者让你师父出来。”

        静玄面色一变,再看张松岳一副平静模样,却不像是说谎,随即缓和,心道:“他许是不知师父已然圆寂。”便道:“家师早已不问世事,潜心向菩萨忏悔。”

        张松岳阴沉着脸道:“哼,少废话,今日若是不放人,休怪我血洗了你这尼姑庵。”

        静玄脸色一变道:“张施主,非是我等之意,只是,是师妹不想见你。”

        “不可能!”说罢就要大步进得庵去

        静玄一步站到他面前说道:“张施主,佛门清静之地岂容你如此。”

        张松岳道:“你要拦我?”

        静玄说道:“阿弥陀佛,我自知武功低微,但还是冒昧向张宗主讨要几招。”说罢身子微沉,含势待发。

        张松岳冷笑道:“佛家云:出家人不打诳语。如今看来都是披着一张虚伪的人皮,你要战,那便战!”张松岳轻蔑神情一闪而过,心中不由谨慎起来。静玄入门比雪烟还要早,二人资质无差,都是一代娇女,

        一身武艺自是不用说,佛理禅语更是精妙。

        天地四野,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有木叶纷纷落。

        静玄轻喝一声:“接招”,说罢提气纵身,身子跃起七八丈,还未下落,在空中一点,在空中的树叶上足尖轻点,身子又再度拔高。内力暗涌,右手做拈花指状,拈住一片绿叶,内力迸发,只听得一声尖锐呼啸,

        那叶子带着尖啸风驰电掣而去。这一招恒山绝技飞叶摘花,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可谓是刚柔并济。张松岳丝毫不敢大意,只见他抚下长衫下摆,向左踏出一步,复又向右踏出一步,如此行了七步,而后提气

        纵跃,身形却是飘忽不定,忽左忽右,犹如鬼魅,又犹如水上浮萍随波逐流,飞叶尖啸而来,气势逼人,张松岳身形变幻如电,忽然,“蜣螂”一声,一道白光闪过,张松岳反手抽出长剑,剑尖在空中一点,正击在叶尖。

        轰的一声,飞叶破碎,静玄师太神色从容平静,仿佛方才之事已了然于胸。她身子还未落地,内力迸发,劲力外现,周围立时风声大作,木叶纷纷落,却静止在静玄师太周围盘旋,人在叶中,叶随人走,时隐时现。

        仿佛一条绿色巨龙呼啸而来,声势骇人,她厉啸一声,双掌疾拍,只见一道道树叶洪流向着张松岳交错而去,张松岳登时脸色大变,知道这乾坤转业手威名。不敢硬接,脚下踏七星方位身形游走变幻不断,听得周围轰轰作响,巨石崩裂,石制地面上已是残破不堪。

        张松岳暗道:“只怕这尼姑无上菩提经已修炼至十回向之境界了,距离后天也只是半步之遥。”张松岳一味闪躲,乾坤转业手威名虽大,若打不到对方自是无用,不由出言相激道:“阴阳宗天罡北斗步果真名不虚传,用来逃跑再合适不过,张松岳尽管知他有意相激,心中仍是怒意不平,忽地他站定身形,面容肃穆,长剑立于身前,口中念念有词,两指在剑身抹过喝到:“吃我一剑!”只见长剑玄青色光芒大盛,一个硕大的太极图案现于身前。

        树叶洪流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来,轰的一声,树叶四散,玄青色太极在空中闪烁几下也随之消散。正在这时,张松岳一脸肃穆,长剑倒立身前念到:“阴阳御剑诀”忽然间众人惊呼,但见张松岳身前诡异的出现两柄长剑,一黑一白。

        静玄不敢稍稍分心,心知阴阳宗阴阳御剑诀诡异难辨,奇招百出,令人防不胜防,大喝一声:“乾坤转业手,因果相承,缘起缘灭,佛心双明,转世业力。”竟在瞬间便将乾坤转业手四式齐出。声势骇人,恒山武功以阴柔著称,自静玄而起,竟化柔为刚,果真有大智慧,大能力!

        张松岳剑诀一引,黑白两呼啸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在了树叶洪流之上,以点破面,这本就是极为高明。二人面色潮红,内力流转僵持不下,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几个呼吸间,树叶破碎,纷纷扬扬,长剑倒回,

        二人如受重击,各自倒退三步,内力汹涌之际,每一步都在石地上留下足有三寸深脚印,众人惊呼,只见二人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鲜血。

        张松岳冷笑道:“想不到你竟然练到了十回向之境界,距传说中的十地之境想必也只差半步。真是令人钦佩!”恐怕今天是难以善了。”说罢长剑横在眼前缓缓道:“阴阳道剑,位于名剑第九。”

        慧静接口道:“你有神兵在手,我师父手无寸铁,如何公平!”

        静玄还未开口却听到:“掌门师叔”但见一十三四岁的女尼从庵中慌忙走出,上手捧着一柄水色长剑,剑长两尺六寸,剑身微窄,剑柄透亮,乃是取万年水晶雕刻而成,此剑名为霜雪,位于名剑排行十三,正是江雪烟贴身佩剑。

        张松岳看到这柄剑,身子一震,低声苦涩道:“夜深知霜雪,时闻碎玉声,好一柄。。。霜雪剑。”良久,他深吸口气道:“看来,她终究,还是是不愿见我。”说罢转身离去,未行几步,忽然转过身来,向着静玄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来。

        静玄面色一变,长叹一声:“张施主,你。。你这又是何苦那,苦非苦,乐非乐,若你能明白,又何苦如此执着呢?”

        张松岳重重磕头道:“我不明白,我也不愿意明白。”

        众人惊呼,年轻弟子都不禁倒吸口气。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然令一派之首,甘心放弃荣华盛名,剃度出家。

        静玄道面色大变:“阿弥陀佛,张施快快请起罢,你若是不起,只怕这恒山便再没有清净可言了。”

        张松岳低声哀求道:“师太。。。人生在世只有一次,不必勉强选择自己不喜欢的路,随性而生或随性而死都没关系,不过,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不要忘记放弃自己所珍惜的人。”

        静玄:“张施主不要在说了,此事万万不可!”

        张松岳忽然感到一阵的心灰意冷,原来十年坚守,十年青灯等来的竟只是这个结果不成,颓废瘫坐在地如果她都不愿,这世上还有谁能改变她,这一刻他不再是叱咤风云的江湖豪杰,只是,只是一个穷头末路的可怜人。良久张松岳忽地抬起头,众人只见他眼睛满是血丝,不胜悲凉,皆是一震,不敢再看。

        张松岳音声阴沉,慢慢道:“之前我问师太,杀人是错,报仇也是错,张某无意犯错,只是十年等候如何甘心!而最后得到的答案却简单到让我不禁想笑出来。”

        说罢纵身而起,静玄不由凝神戒备,却发现张松岳掠向了远处一处草木丛处,心中不觉奇怪,便只听到一声孩子的惊呼。但见张松岳提着一幼学少年,疾驰而回,这少年蓬头垢面,衣服破烂,正是张义。

        静玄一看那孩子,料想定是山下村庄的小孩,慌忙道:“张施主,莫要伤及无辜啊。”

        砰地一声,张松岳一脚踩在他身上冷喝道:“让江雪燕出来,我要当面问她为何如此绝情!”

        静玄慌忙道:“张施主,你贵为一派之掌,竟用如此手段,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张松岳哈哈一笑:“哼,耻笑,在你们这些正派人眼中,我已是卑鄙阴险的魔头,再卑鄙些也不为过。”

        张义喊道:“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打我。”

        张松岳嘿嘿一笑道:“小娃娃,现在你的命在她手上,你求她让我放了你,求啊!”

        张义道:“我不求,死也不求。”

        张松岳微微惊讶:“倒是好骨气,等会我会先捏断你的双手和双腿,再把你开膛破肚,到那时再求一切就都晚了。”

        张义脸色狰狞,目光仇恨,死死盯着张松岳:“不求,就是不求。”

        砰的一下,张松岳一脚踢在他身上,张义疼的直咬牙,却是一声不吭。

        静玄:“张施主手下留情啊,莫要再遭杀孽,否则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沉沦苦海,不得超脱。。。”

        张松岳:“呸!收起你的假慈悲,若是真慈悲,十年前就应了了我的心愿....”

        “啊”张松岳一声惊呼,只见张义狠狠咬在他小腿上,张松岳抬腿一甩将他甩了出去,怒道:“小畜生,找死。”便一掌拍出,张义从地上一咕噜站起来向尼姑们跑去,静玄大呼:“孩子,别回头,快跑!”

        耳际是刺耳的风声,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一道白影闪过,现出张松岳身影,一掌拍出,他含怒出手,这一掌已然是十成功力,这一掌打下,哪里还有命在。静玄眼见无能为力,不由暗自焦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恒山深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声:“不要啊!”

        一切只是瞬间,话音未落,那一掌已是结结实实印在后心。只见那个瘦弱的身影像一个遍体鳞伤的石头从空中坠落,全身已是血红。忽地,一阵金属摩擦声传来,静玄脸色一变,只见一道青色身影闪过,势若惊雷,奔向那遍体鳞伤的孩子,忽然,静玄脑中闪出一个念头,瞬间脸色变得苍白,不由喃喃:“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他。”

        待那身影落地众人才看清,正是后山打扫藏经楼的那位哑婆婆。张松岳激动身子一颤,失声道:“雪烟,你。。。”只是话还未说完紧紧地盯着地上,地上有一个半月形的碧玉,像是一个玉璧的一部分,这正是从那孩子身上掉下来的,方才情况危急,众人竟是没有看见,张松岳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异常,身子难以自持的激烈颤抖,神情难以置信:“这。。。这这。。。是什么。。。我的。。。?”

        抱着张义江雪烟,慢慢,慢慢的转过头,望着他,好像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众人惊呼,他的眼睛,慢慢的,流出的竟是鲜血,触目惊心。江雪烟笑了:“呵呵,这是什么,他是谁,他还能是谁!”声音尖锐阴冷,众人似乎只觉得一阵冷风吹得后背刺痛。“哈哈哈哈”,她状若疯癫,声音嘶哑:“你。。。你会死的!你会下十八层地狱!!!”而后身子一软,竟是声嘶力竭,气血攻心,不省人事。被恒山弟子抢了去。

        咔嚓,一道惊雷,似乎连千丈恒山也在这天威下颤抖。

        大雨,瓢泼,铺天盖地。终于倾泻!

        张松岳仰头,望着天际苍穹,脸上有雨,还是泪,已在难分清。许久,哇的一口,心血狂喷。

        一瞬间有多长,佛家说须弥芥子刹那永恒,一瞬间或许是桑田沧海,或许是斗转星移。可是那个瞬间,却仿佛像是一生一世般那样绵长。他的头发竟从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白!

        天地萧萧,风雨凄苦,在天地恸哭中,似乎传来一声悠远的佛号:“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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