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学霸是全方位的
李思灰其实只是high过了，看见学霸也要客气客气，本以为一定会遭到严词拒绝，没成想……
斜眼扫着跟在一群人最后的苗晓冬，李思灰叹口气，这感觉就像盗窃团伙出动时顺带了一条~子参观。不过同战队诸位却没什么不适，兴许是年级高见识广，兴许他们还不清楚苗晓冬底细。
华伟也跟来了，这胖子算是当时班里绝无仅有能匹敌李思灰的电脑高手了，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网络上跟李思灰并肩战斗，在现实中接受苗晓冬的调教。他跟战队比较能有共同语言，这会儿正和高一一哥们聊得热乎，操着帕瓦罗蒂音质的笑声一路缭绕在人群上空。
李思灰担心太冷落了苗晓冬，不停回头看，居然发现王玺落到后头跟他聊上了。旁边张嘉生顺着他的余光看去，耸耸肩，抬抬眉毛，“啧，状元！”
李思灰深以为然，“你知道他啊？”
“谁不知道！初中部今年的生物竞赛他一人杀进决赛……”张嘉生看他那一脸空白的表情，停了停，“你不知道？他不你铁哥们儿吗？”
李思灰说，“也不算是……”
杀入一家难得正月里开门的网吧，李思灰把最靠里的位子留给苗晓冬，自己挨着他坐，戴上耳机，熟练地放音乐，登录QQ看了几条消息。
王玺招呼，“联机咯联机咯！”
那时半条命大家还在玩1，大都单机，联机的平台对战只能在局域网上玩，首中这个战队应该算走在了潮流尖端的，可惜国内的大型比赛还没繁荣起来。待兴盛了，游戏却已不能再是他们人生的主基调。如此看来，80后很多时候是作为一群新概念的试水者而存在的。
“快点儿小灰灰，咱队带华伟、苗晓冬，必定爆丫生啤三回头。”生啤是张嘉生的外号。
“上了。”李思灰答应着，进入游戏，冷不丁觉得脊背微寒，似被两道不善的目光盯着，侧目只见苗晓冬坐姿笔直就像上课听讲一样瞪着他。
李思灰，“……”
“你看我干嘛？”
苗晓冬虚心的问，“我要怎么才能联机？”
“……你计算机课不是学得挺好吗？”
“你让我编程画个图形或者word打五千字没说的，但是联机，我做不到。”
李思灰对着他完美的保持了原状的桌面，有点不知从何说起，而实际上他只是重现了苗晓冬第一次试图了解他的知识体系时的心态——那就是不在同一次元。他们对世界的认识是完全不一样的。
“尔玉王你们先走着！”李思灰不得不退出游戏，从最基本的网络软件展开与对苗晓冬的启蒙教育，“你有QQ吗？”
“没有。”
“我小号给你。”
李思灰在他面前的机器上登录了一个qq账号，那时的账号只有5位数，密码也不用设这么复杂，苗晓冬过眼便记住了。他对着那只围围巾的小企鹅研究半晌，点开每一个功能看了看文字介绍，继而在每一个好友头像上重复上述流程，然后又没事可做了……
李思灰从激烈的Q聊中侧目，“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有个东西在闪？”
苗晓冬看到他的小企鹅变成了不停闪烁的红色小人，“咦”了一声。
“点。”李思灰说完，又不得不补充，“双击。”
苗晓冬点开红色小人，对话框里有一张笑脸和一个链接，“灰灰不灰？”
“咳咳，就是我，网络昵称，相当于在虚拟世界给自己起个名字。”李思灰说，“你在个人资料里，可以进行设置，首先改个你喜欢的网名……”
“这个就挺好。”苗晓冬点着鼠标，心里默念了一下“sunshine”这个单词，继而感慨李思灰居然能把这么复杂的单词全拼对了，他英语是不是还有潜力可挖？
李思灰继续解说，“资料不要都写真的，真假掺半，比如你想泡四中女生，你填首中没问题，想泡职专姐姐，就不能填首中了，会被鄙视书呆子。当然，如果你执著于诚实，就都选保密……那，现在我在你好友栏，我们就是网络上的好友了，我能通过QQ联机给你发信，你点开看看。”
苗晓冬点开链接，进入IE页面，那时网速巨慢，画面恨不得是一针一针的跳开，于是苗晓冬以其160的IQ清晰的记住了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漫画，那是富坚义博的幽游白书四主角。
“现在我们从聊天工具进入浏览器了，通过它，以及我刚刚给你的网址，你能去Inter网的所有地方。”
“然后说到联机，你在一台机器上能访问其他机器，这就说明你们已经联上了，至于游戏……讲课太特么累了，直接操作吧。”
李思灰探着身子在苗晓冬机器上建了一个人物，又跟键盘上飞快按了一遍动作对应键，“你先自己玩儿吧，操作熟了进队。”然后就把苗晓冬忘了。
“我靠！谁他妈不说一声就炸！”
画面里爆成一团，几秒后扛着火箭筒的李思灰才悠然现身，惹来一堆咒骂，他那会儿把激光制导玩儿得出神入化的，拐弯炸上天。
“哟，小子们！接受洗礼吧——哈哈哈哈哈！”李思灰变态的大笑，激光满场无差别开扫。
王玺、李思灰这拨俩大神坐镇，华伟原本就是单机达人，算不得拖累，对张嘉生那方展开了全方位无情碾压。最后张嘉生不干了，要求均衡战力，“你俩得过来一个，原队让苗晓冬上。”
结果王玺跳队，苗晓冬披挂上阵。李思灰深呼吸，活动了下十根指头，面对被动局势，准备爆发他的九级底力了。然而事态发展挺让人大跌眼镜的，从未接触电子竞技的苗晓冬只使一把匕首，居然近身秒了对方俩人。
“李思灰你们班牛B了嘿！”张嘉生一输游戏就嘴碎，“行呀，随便拉出个头一名都是高手，苗晓冬是不，没见过你啊？平时都跟哪儿玩儿？”
苗晓冬平静道，“我小时候街机从不自己掏钱，不管带谁，一个牌儿玩儿到他尿裤。”
众，“……”
“这么多年游戏模式也没怎么大变化，难度系数还是低。”苗晓冬又平静的给了众人一梭子弹，补充道，“哦，我玩游戏都是9岁以前的事了。”
李思灰顿住。
张嘉生他们嚷嚷着“你就吹吧”“爷跟你拼了”“看招”的声音忽的变得很远，继而整个网吧都在感官里变得不真实起来。推门而入的人向内张望，同学互相呼喝打逗，前台结账的中学生掏出大把零钱……所有画面在眼前旋转，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在弄堂深处反复煮着一锅面条的身影。
苗晓冬九岁之后，就没玩过游戏了，因为九岁那年，他爸死在了跟李尚瑾有关的厂子里。
这个意识在思维里反复冲撞，直到被一阵自心灵最深处泛起的澎湃的恶心感打破。李思灰蹬开椅子起身，逃出烟雾缭绕的网吧，狠狠吸了几口带着寒意的早春空气，这才所有缓解。
等他回去时，他们队已经被全歼了，华伟以他重低音的嗓子抱怨，“灰哥你怎么突然跑了，知不知道尿急也要憋死在火线上？！这一战本来可以作为我们初中游戏史的完美谢幕，你走之前战局那叫一个……”
“不玩了，吃饭去吧。”
李思灰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到吧台结账，身后众人互相看看，对他突然间的情绪低落有些莫名其妙。
那时的烧烤种类远没有现在丰富，不过胜在货真价实，不仅那顶着小帽子的老板口音不带掺假，更不必担心吃进肚子的是拿羊汤调的不知什么肉。
人多分了两桌，李思灰先举杯说了些有的没的，临了，杯到嘴边又停下了，“那个，先等会儿喝，我还需要感谢一个人，他在我这次考分跨进中起到了战略性领袖般的重要作用——我们的班副。苗晓冬敬你！”
在一群高年级的起哄里，苗晓冬有点不好意思的起身，半杯啤酒下肚，气往上涌就咽不下了。停下来看看，李思灰早喝完一杯，正往杯里添酒。苗晓冬眉头一皱，豁出去干了。却见李思灰第二杯又仰着脑袋灌了下去，倒杯，看也不看众人，又起了一瓶倒上第三杯。
“诶诶，太生猛了吧！”
王玺伸手拿他杯，被李思灰一把挡开，“你别管，我今儿高兴！”扬手又干一杯，“苗晓冬，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能跟我干这一杯，我很高兴！”
苗晓冬一直站在那里，发了会儿愣，道，“也谢谢你请我来……咯！”打了个嗝，“时候不早，我得走了……”
李思灰还没来及开口，张嘉生就喊上了，“诶？！哪有没开场就撤的道理？初高中两位状元头一回同桌，怎么也得喝一杯吧！”
“去，去！别为难小孩儿！”王玺嘴上这么说，却嬉然给自己杯里添满酒，眼瞄着苗晓冬。
李思灰目瞪口呆，“王玺？高中年纪第一？？？”
华伟说，“你是地球人吗？这都不知道！”
“我就知道他跟校花晶晶搞对象。”
“这我不知道……快说说！说说！”
苗晓冬这等相貌平庸的学霸他也就忍了，王玺那种身高出众、球技夺目连玩个游戏都要当队长的生物，还要称霸考场，还给不给男性同胞留活路了？！
李思灰只顾着震惊，没瞅见苗晓冬空着肚子又喝光一杯，事后他才琢磨过来，苗晓冬说不准是第一次沾酒，不过当时没觉得，十几岁的男生谁没喝过酒啊？等苗晓冬打定主意离场时，李思灰才看出他脚下有点不稳当，替他拿着外套送出大排档。
“你自己……没问题吧？”
苗晓冬表情很严肃，“我没事！”
李思灰看他一步步在人群里走远，突然喊道，“诶！你车还在学校呢！”
“哦，对。”苗晓冬答应着，脚下一转，又一步步往首中方向去了。
李思灰，“……”
(https://www.shengyanxs.com/read/102833/1808042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hengyanxs.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shengya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