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蛮蛊（二）

　　
“只是什么？先生请尽管说来，只要能治好小女的病，穷毕生之力，我也会尽力配合先生。”顾如海一脸焦急，此时那还顾忌什么身份。
武长空此时，也是看出了门道，自己的宝贝徒弟这时不再是黑丝缠身的恐怖样子，呼吸均匀，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有红润之色，显然是正在恢复。
也正是因为自己极其讨厌不学无术，整日浪荡于勾栏花楼，败家无脑的公子哥，当他一看到秦殇的时候，内心中自然而然的也将秦殇分在此类人，更别说从别人口中得到信息，这秦家的大少爷，就是那副德行。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看走眼了，这秦不器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找出病根所在，这其间也没看到秦殇用什么药石，果然应了人不貌相的说法。
若此再绷着老脸，那说不定真会落得个倚老卖老的名声，那我武长空还有何颜面行走于世。
想到这里，武长空心头一宽，脸色一转，接着顾如海的话头，很是慎重的道：“先前小老儿狗眼看人低，言语间多有冒犯，还忘秦小友多多包涵，我武长空坦荡于世，今天却是行了小人之心，也实在是因为小徒之病，是打是骂，秦小友直接说来，我武长空担着就是，这里先给秦小友陪个不是。”说着，武长空抱拳，很是庄重的朝着秦殇弯腰躬身。
秦殇连忙抬手阻止，道：“武老不必如此，我秦殇行事向来不在意别人眼光，人弱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人生一世，若生活在别人的眼里，那实在是让人憋屈。
或许这也是我这辈子的缺点，但我也还真喜欢这样，洒脱自如，那管什么歪门还是正道，秉一善念就足以。”顿了一顿，秦殇哑然失笑，心想那已经死去的秦不器应该也是这样，很是感触的轻轻一叹，“呵呵！许是我的我行我素这臭毛病，才被人构陷入牢，成了顾大人的牢中囚徒吧！”
秦殇又一番人生大论，说得顾如海心中咯噔咯噔的，难道传言有误，这小子哪里是蠢，根本就是人精，这个时候指东道西，不外乎还是在跟我说条件。
不过，不管如何，这小子是有些手段，只要能够救治棠儿，别说他这莫须有的罪名，就是诛九族的罪，我顾如海也能应下。
“好一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活了一把年纪，自认为洒脱，却是没秦小友这般通透。”武长空连夸带捧，说的话到是七分真三分假，秦殇却想是不是自己装过头了，又听武长空话锋一转，“秦小友，名人不说暗话，我想你是担心你那莫须有的罪名，这里我就替如海你应了，小友尽管施为，不必想那些糟心的事。”
“武兄说得没错，秦先生不必担心那些，我顾如海好歹一方之主，如今乱世天下，说你是反贼，那天下就无贼了。”
顾如海此刻很是焦心，秦殇轻而易举的就让女儿恢复到正常的样子，肯定还有手段让女儿完全恢复。若是这个时候还拿着府尹的架子，这小子耍起滚到肉，那就麻烦了。
其实真说起来，秦殇对于这犯人的身份，并不是很在意，最坏的打算就越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活下去也是可以，但怎么说也是重生一回，他很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
这二人很见事，秦殇也乐得其成，把这反贼的身份抹掉，未尝不是个好事。于是顺杆而上，眉头微微一缩，心头一按后，道：“武老快人快语，我的事暂且搁在一边，还是救治顾小姐要紧。
大人，贵千金所中蛮蛊，我应该是解了大半，但若要断根，还得配上我亲手炼制的妇疾千金丹，一月之后我再佐以我的岐黄脉术，三月之后，必能痊愈。只是炼制这丹药所需的原料实在昂贵，我本人也无法……”
“原来秦先生担心这个，这你大可不必担心，先生一应所求，我必然满足，还请先生将所需材料列出来，我让人即刻去办。”
秦殇摆了摆手，“大人莫急，既然我敢应承治好小姐的病，必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顾小姐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请大人给我三日时间，待我配伍好药石所需药材，再请大人一应准备便是。”
秦殇半真半价一番忽悠，说得二人连连点头，其实那需要什么药石，什么三月一治，而是自己丹田中好不容易转化真元被消耗一空。
“先生果真是良苦用心，既然如此，我就等先生消息，但有所需，还请及时让人通报。”微微沉吟后，顾如海接着道：“要不，我让武兄陪着先生，也好有个照应。再说先生被人构陷，也是本官一时失察，为防有人再在背后搞小动作，我看还是让武兄陪着先生最好。”
秦殇想了想，笑吟吟的道：“如果大人不放心小子，那我看还是请大人另请高明吧！我秦不器素来不喜有人管束，所以……”
顾如海脸上刀疤习惯性的抽了一抽，连忙解释道：“先生万万不可这样想，我只是担心背后陷害先生的人，绝无监视管束的意思。”
秦殇呵呵一笑，玩味的望着顾如海，“开个玩笑，大人无需解释，那大人你看我是回府狱，还是回家呢？”
秦殇跳脱的思路，顾如海有些跟不上，看一眼武长空，武长空会意后，道：“我看这样吧！秦小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怕这座府衙，秦小友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我到是要看看这临川有多少蛇虫蚂蚁在底下兴风作浪。”
这一刻，武长空似乎回到了正常的状态，话语间很是霸气。秦殇也看得出，这武长空和顾如海的关系非同一般，要不然再好的关系，也不可能这样。
武长空的话说得很明白，就是说秦殇现在已经真正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当然，要回哪监牢中也未尝不可。
至于自己先前忽悠炼制什么妇疾千金丹，秦殇根本就不担心，前世听人说过，牛屎做成丸，那也是百草丸，万不得已，自己完全可以这样操作。
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中躺着的顾海棠，还别说，这顾小姐真是个美人胚子，一想到自己若真用牛屎做那百草丸，再以千金丹的名义给这顾大小姐喂下，秦殇直觉腹中一阵翻滚。
“武兄说得没错，秦先生想去哪就去哪。”顾如海这样一说，秦殇心头更加踏实。
“既然如此，那小子尽快列出所需药材。一来解去顾小姐之病痛，二来也化去顾大人心头的担忧。”
“哈哈，如此甚好！”武长空大笑一声，“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棠儿病有好转，又有幸交到秦小友这么一位洒脱的朋友，如海，你看是不是让人准备些菜儿，你那库中老酒可是让老头子馋了很酒了。”
说到吃，秦殇腹中咕噜噜响了起乱来，顾如海人逢喜事精神爽，微微一笑，“武兄说了算。阿蕊，你去吩咐一下，让人准备些酒菜，我们就在棠儿的海棠花林饮上几杯！”
“老爷，你看小姐？”
顾如海看向秦殇，显然是有些不放心自己女儿，秦殇很有把握的道：“大人不必担心，顾小姐体中怪虫，我已经完全将其压制，只是神魂受伤，现在顾小姐需要的就是休息。”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阿蕊，你快快些去准备就是。”
凉亭，花海，几只野雀花枝上叽喳，偶有鳞鱼在池塘中划波而过，留下一线银光，花香，酒香，混在一起，让人有些熏熏，恰逢阳春日，还真是饮酒时。
小亭当中，秦殇三人早已酒过三巡，言语间没了生分，秦殇前世本就是军旅出身，言语间自然而然流露出军人的特质，更是让顾如海武长空二人大大改观，直呼世人误我。
酒到尽兴处，秦殇道出心中疑问，“不器向来名声不好，大人为何还要让我来替小姐治病。”
顾如海长叹一声，眼神种尽是忧虑，武长空却接过话头，“秦兄弟有所不知，棠儿一病多年，别说是灵丹妙药，就是三大教门的高人，我们也请来看过，却都不知所以然。束手无策之下，只能听谁说谁可以，我们都叫来瞧一下。
这不，你二叔，也就是秦元启前来找上如海，想来是替你求条生路，我们一番了解后，你二叔才说起你的特别之处，一来二往的，我们二人权当碰运气，便让下边人把你提……”武长空有些不好意思，改口道：“把你叫来，这不，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高人在牢中。”
“我二叔？”
“怎么，你二叔你也不认识。”武长空诧异的道。
“怎么会呢。”秦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是他想不起，而是在秦不器的记忆里，秦元启是断然不会替他出头的，因为秦元启已经完全放弃了他这个秦家的未来。
不过这些东西，秦殇自然不能跟外人说，更何况能成为顾如海的座上宾，并非秦殇真是什么人中龙凤，说起来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酒至酣头，秦殇想了想还是打算把心中疑虑说出来，这世界居然有蛮蛊这样的存在，说不定哪天自己真碰上，也好有个对策。
“秦先生直说就是。”
“这蛮蛊怎么才能给人种下呢？”抿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菜，秦殇接着道：“也就是说，顾小姐深居闺中，怎么会让人种下蛮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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