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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漢十三載(六)


「你們都過來…不管你們剛才聽到還是聽不到我師弟說什麼,我再說一次…南牆那頭也有土匪,所以!你們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南面土匪解決之前,我的手下就只有你們,你們每死一個人,我都會很麻煩,我有錢給你發賞金,但沒錢給你們發撫恤…北牆這裡的土匪不過幾百人,最多就千餘人,我們有弩有弓,他們能爬到上來,最少死掉四五百人…大家都不是新兵,強攻城者,死傷是平時八倍十倍,現在就看大家想生還是想死。」

        本以為幾句話能得到一群人的歡呼,最少也有會叫兩聲好。伍志思總算知道某些人為什麼會在演講之後,硬要加一問︰大家說是不是?

        下次再做演講就試試這句的威力,就算沒人真心回答,總有一兩個想拍馬屁的人會大聲應是。伍志思抬頭看到大家還在,即時拋開多餘想法,揮手說︰「休息的休息,備戰的備戰,解散解散。」

        伍志思轉身踏上樓梯,到木牆上細聲簡單再說幾遍給守兵聽,然後開始估算土匪的人頭有多少。

        「徐度,你看對面大約有多少人?人會不會再加?」

        「一千人以內…大概七八百人左右,應該不會再多,附近沒有那麼多洞主寨主,有也不會幫他。」

        「嗯?!能不能聯絡那些人來一招反手一擊?」

        「先打退他們或者有可能。」

        「又是一群見風駛舵的人…那就算吧,以後再想。」

        「公子…不如趁他們還沒紮好營,出去衝他一次?」

        「出去偷襲?」伍志思有點疑惑。

        從小到大,看那些自稱還原歷史、真實歷史、精心製作的古裝劇集,一說到守城,第一時間就是禁絕城內城外的通道,緊閉大門,甚至用一切東西堵門,小心精兵堅城被小人偷偷開門賣掉,總之就是不輕易出城,困在城裡就是萬全。但徐度居然建議出城突襲?!是真是假?難道他想把我賣了?

        來回踱了兩步,想到請來有歷史名銜作為顧問的戲集,卻在唐初用胡枱、胡凳,清朝有個盛世…信電視不如信自己,自己就在這裡,只要張開雙眼、打開雙耳,親身感受一下,不比那些收錢的故事要好?

        自己的感覺,自己的判斷。這句話默默在心裡說兩三遍,伍志思慢慢開口︰「徐度,來!我們一起點兵出去和土匪玩玩。」

        點了一百餘人一同出擊,佔北牆三分一人不到。小心打開城門,貓步走出去,等城門關好,再繼續行動。

        出城偷襲有三個難關,第一是出城、第二是偷襲、第三是回城。出城被發現就浪費了偷襲的機會,如果對方有騎兵,有可能回不了城;第二點所講的偷襲,自然是不能讓敵人發現自己正在接近;第三,偷襲完成,避免被人攔截、阻擊,安全回到城裡就是最後的難關。

        有徐度這個原專業土匪帶領下,一百餘人順利趴在土匪不遠處,各自就位。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入土匪陣中。

        伍志思點點頭,徐度即時揮手,抓緊刀跟著士兵一起衝陣,伍志思當然不會趴在土上發呆,和徐度同一方向向前衝。

        偷襲一波殺了幾十人,幾十個土匪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就身首異處,他們最後的價值變成為一聲警鐘,點醒了幾個人,有人開始高叫︰「官軍!官軍來了!」

        但官軍的起勢沒有改變,奮起抵抗的土匪根本沒有成陣,以單打獨鬥的方法對付兩三人的合擊,很快有幾十人倒下。

        形勢大好,伍志思覺得還可以再殺一二百人再走,徐度卻貼近低聲說︰「公子,差不多要撤…他們開始結陣了。」

        伍志思一眼看過去,土匪確實比之前更有組織,不再憑著個人勇武亂來。不過,應該可以再殺幾個。

        「再殺一會…再殺他們幾十人,就不怕他們會攻城。」

        偷襲講求奇、快、準,出擊返回都要準,否則偷襲一方就要品嘗苦果。伍志思延遲回城的決定,就令自家傷亡增加。

        「撤!」伍志思一聲命令,徐度緊跟著一咬手指,吹出一聲鳥叫,士兵立刻邊打邊退。

        「徐度,我去打掃一下,你看著情況指揮。」

        不等徐度說是,伍志思已經衝到士兵後面,借著長槍刺向土匪,迫退他們。有伍志思不停四處又刺又掃,土匪不敢追得近,九十多人可以轉身大步撤退。

        手中只有一根銀槍,當然不能萬夫莫敵。在四師兄弟裡面,武藝最高的吳衡也不敢說自己做得到。伍志思用銀槍開出一點空間,也快步奔向城。

        距離幾十米,看到徐度揮手,城上的弓兵拉起弓射箭。伍志思心裡還在害怕徐度想殺自己,箭已經飛向身後,聽到一串啊啊嗯嗯聲,心跳才開始慢下來。

        在城門附近,看著城上穿出第三輪箭,又受了一輪土匪稀稀疏疏的箭矢,伍志思連同七八十人才回到城中。

        「受傷的人搬去草屋,找兩個看顧。」

        伍志思進門第一件事先指著附近某間草屋,吩咐安置傷兵,後跑上牆上看戰果。

        「這次出去,應該殺了兩百人吧?徐度。」

        「用刀槍殺了一百多,*三輪,應該是兩百人以上。」

        「一次偷了他們五分一人?好!這點人數,他們不敢攻城。」

        看足看夠,伍志思走下樓梯時問︰「徐度,你說南面會有多少土匪?嗯…你騎快馬去看看。」

        吳衡看過北面幾條山路,到了南牆正好是敵我雙方休息的時間。看到吳充坐在牆邊喝水,吳衡立即快步走近,看到他的道袍沾上幾滴血水,忙問︰「師傅沒事?」

        「哈哈,不是我的血,不用擔心。你兩個師兄還好?」

        「他們都沒什麼事。大師兄說,除去北牆三百多,費澤跟山路各二百,其餘的人手都在這裡。如果人手還不夠可以再想辦法,陸州各處還有州兵可以調過來。」

        「哈哈…五百人,守一兩天不是問題,南牆只不過差不點就建好,半個缺口,他們想要爬過也不容易。」

        「早知當日趕工造牆,現在一定輕鬆很多。」

        「有上百把*,也不難守。剛才幾輪長弓,就把他們迫退幾十步。如果有一隊二百人以上,不用四百人的*隊,他們就敢攻過來。」

        「土匪有多少人?」

        「二千、三千,數不清,總之不止一千。」

        嗚…嗚…

        「號角聲?!他們用號角?」

        無怪吳衡驚訝,金鼓旗號裡面,旗號易有,不過是在一片爛布碎片寫個大字,但金鼓難學。學會金鼓,戰力等於晉升一級。金鼓,在歐洲排槍時代依然使用,每一強國的軍陣都有鼓或其他樂器,士兵要跟著樂器音調快慢,在戰場上起舞,直至現代戰爭才變得落後。

        吳充帶著吳衡走上木牆,看著土匪開始整陣,低聲說︰「他們不是普通的土匪,是頂著土匪名頭行事的人。會排兵會整隊,有弓有弩。」看到土匪迫近,走進長弓的射程,吳充立刻向早就拉弓待命的士兵下令︰「射!」

        一百張長弓的轟擊,成果不錯,土匪最前三四排都有人倒下,最少倒下五六十人。

        「再射!」

        依然是官軍的長弓發威,土匪沒有射程相差不遠的武器,只能死命忍耐,繼續散兵前進。土匪再硬擋第三箭、第四箭,才黏上吳衡接戰。

        散兵陣應對*炮火都是好計策,但一對上一般軍陣,就顯得軟弱無力。附近沒有隊友幫忙,而在同一平面上要對付三、四個人。

        散陣還會給敵方突入擾陣的機會,吳衡就舉著長槍,衝進土匪陣中飛來飄去,每一掃最少擊飛兩三人,短短一分鐘已有百來人或死或傷。

        雙方都不敢亂射箭,土匪借這個機會集合組隊;吳衡趁這個機會盡量殺亂土匪。雙方在時間上追逐,進行另類的時間競賽,幾百人同一時間賭上自己的命。

        古代戰爭不是一聲高叫,一群人瘋狂地亂衝亂殺,那是亂民。什麼三軍出動,只是點兵,不是出陣。每一軍、每一陣、每一翼,都不是一次過推出去。

        戰爭打的就是時間,無論是奇是正,理應環環相扣,不給敵人反手或者逃走的機會。理論上沒錯,但事實上,行軍作戰不可能與圍棋上的黑子白字相比,主帥一指,士兵就到。在識字率低得可憐的年代,左右也不懂區分,你指望他們緊貼你的號令,左轉右攻?

        明朝戚家軍,當時有精兵稱譽,但每次佈陣作戰,皆是數步一整,以維持陣列。明朝國祚二百七十多年,才出了一個戚繼光,精兵難練,名將難求,可見一斑。

        對於一般將領,保持士兵不亂是用兵的第一要務,裡面的明細就是佈陣不怕慢,行進不怕慢,支援不怕慢,交戰不怕慢,攻城不怕慢,撤退不怕慢,總言之就是慢中求穩。一隊穩,一陣穩,一軍穩,軍心一穩,就算要臨敵變陣都可以輕鬆應對。

        恰恰這種慢中求穩的態度,就是守軍最喜歡的東西。世事種種,無一不是相生相克,有利必有弊,這是自古明理。

        守軍本來就有地利,攻方越慢,守軍運用地利的機會就越多,只要每一步步幅少一點,守軍的箭就能多射一輪。不同日後科技發達,飛機導彈能到達幾千里之外,古時進攻者每每處於不利形勢,三國馬謖亦因此有一句︰夫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真是痛快!」

        戰場上的吳衡如殺神一樣,沒有遇到二合之人,偏偏臉上一直帶著微笑,一副享受面前的人變成肉碎橫飛的變態樣子。大叫一句痛快之後,土匪最後的勇士就倒下,更加沒人敢靠近他身邊。

        「來啊來啊!過來跟我玩玩!」

        吳衡從伍志思身上學了很多奇言怪語,臉上喜歡露出微笑也是受他影響。

        「你們不來?我來!」

        吳衡就這樣殺亂了敵軍的第一波的陣勢,連帶影響之後投入戰場的土匪不得寸功,最終在半天後留下幾百人逃去。

        「師傅,有沒有道袍?我的沾上血。」

        「沒有。」

        「那你這套怎樣來?」

        「自己帶來。」

        徐度快馬跑一個回來,沒有打擾吳充、吳衡,通過缺口往外看,再問幾個軍兵,戰況已經一清二楚。聽完回報,伍志思不再擔心南牆會有什麼問題。

        「辛苦了。」伍志思拍拍徐度的背,小聲地說。沉默一陣,再次開口︰「徐度,假設天下有一國叫清,文武積弱多年,有外敵英國入侵。英國兵精器良,國力遠超清國,但國都離清國三萬里之外有餘。你作為清國一員大將,自知戰勝英國無疑天天方夜譚,猜想英國軍官要送信至英國都,須以年計。又國都送信至軍官,亦以年計。英國必有主和主戰之人,不免爭論數月,如此拖拉不過是問和議是否要開,你便想出以和議換取時機。兩天後卻收到英軍確實回覆,原來英國有一物能通千里之外,一來一回只須兩三天時間,當你一聽到此物,會吐血嗎?」

        「有這種神物,就算不吐血,也不會相差得遠。」

        站在高處,看著安海城內,沒有一處地方有光,當初為了善用地形,減省建設費,北牆遠離城中心,通訊不便的代價開始浮現。

        「不說百里千里之外,現在城中各軍通訊,已經極之麻煩,如果有這種東西,無論是攻是守,一定會輕鬆不少…必須要好好想想,電報…電報這東西要怎樣弄…」

        根據徐度的經驗,伍志思著魔了,現代說法就是入迷。這個時候必在意他說什麼,讓他自己一人慢慢想就好。

        伍志思停了一陣,又繼續自言自語︰「通訊…電報未造出來之前,代替品…是交通,又直又寬的官道有了…鐵路?蒸氣機?真是麻煩…不如用磁石、鐵條、銅線直接發熱發電好…嗯?!」

        「小校尉,土匪又來了!」一名軍官說。

        「他們只有幾百人,煩不煩?!徐度跟我出去教訓他們。」

        跟伍志思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他被人打斷思會發脾氣。果然,伍志思即時點兵迎戰。

        「開門出戰!」

        一百多人對付四五百人,只是一打四的比率,裡面只有少數弓手,簡直是主動送官軍一份大禮。

        「徐度…看到匪頭在哪裡?」

        「沒看到。」

        「躲在後面嗎?殺過去!」

        伍志思在前面衝殺,徐度跟在後面指揮士兵。他沒有列陣作戰,以不常見的小隊作戰,三五人為一隊,作戰方式有點像遊擊戰。

        這是一種純粹是為土匪而設的作戰,土匪裝備不比官軍,訓練不比官軍,合作不比官軍,他們最多就是個人能力比較好。只要官軍小隊遇到強勁對手向附近隊靠近,或者呼叫隊友幫忙,根本不是問題。

        遊擊戰的好處是快,就是教科書叫的運動戰。裡面重視的是行軍快、作戰快、撤離快,用來對付技藝弱於自己的敵人或情報弱於自己的敵人非常有效。

        遊擊戰方式的輾壓後,官軍死了三四十人,俘擄土匪幾十人,其餘或死或逃。

        「徐度,有沒有看到匪頭?」

        「不見。」

        徐度放手讓屍體倒下,剛剛看到這具體形、衣服差不多的屍體時,還以為是匪頭。

        「這些都是棄子?!有人不帶走,居然拿來做棄子…」

        伍志思一面說著,一面走近那些俘擄。把前排幾人掃視一次,用槍尖點了一個人問︰「你們的匪頭呢?」

        「將軍剛才還在…可能是見風聲不對,逃回老寨。」

        「徐度,不要問話,先把人帶回去。要知道事實,我突然想到好方法。」

        所謂的方法,其實就是現代的審問技巧,只要有看電視劇都會知道一二。分開審問犯罪的黨人,讓他們有孤立感,找到他們口供不一的地方,讓他們屈服。

        審問結果果然沒有令伍志思失望,知道了匪頭在交戰中走掉,跟著他一同逃走的還有十幾人。

        「起火!城內起火!」在疏理匪頭去向的伍志思突然想到手下大叫,天色真是有點變紅。

        「徐度,你守在這裡!我帶十幾人去看看。」

        「十幾人太少了,公子最少也要帶三四十人…」

        「這裡就二百餘人,你怎樣守?馬也不多,給我十人吧。命令。」

        十人騎快馬,不顧馬力,又不理遇到起火的草屋,直接趕去官署。

        看到一堆人在前面撕殺,伍志思懶得問對方是誰,向不是穿軍服的人直接殺過去,把俘擄交給手下,才問救下士兵的情況。

        「發生什麼事?」

        「突然有人襲擊官署。」

        看著冒煙的官署,伍志思越發焦急,心想這幾個小兵不會知道什麼,直接帶上他們助戰更好,不再浪費時間在問答之上。舞起銀槍,一直殺過去,用高效率打破一切,什麼神鬼都不必怕,何況是人。

        殺,殺,殺,走到官署大門之前,揮動銀槍的手,一路沒有停過。沒有時間想為什麼有這麼多土匪,他們從哪裡來,又為什麼沒見到幾個官軍,連官軍的屍體都不多。

        踩過大門進入官署,搜前堂後堂,沒有活人,只有屍體。

        「人呢?!」伍志思大叫。

        「大公子可能去了救主母。」之前帶上的小兵說。

        「嗯?!救主母?!」

        「詳細不明,不過是聽到有人這樣大叫。」

        發脾氣?是自己沒問清楚。高效,哈哈哈哈,高效,要推倒重做的東西叫什麼高效。原本兩年工期的橋,用了一年完工,但偷工減料,壽命沒有設計一半,充其量就叫快。跟做事很快,但做不好一樣。

        伍志思在園中舞了三圈銀槍,對自己發過脾氣後問他︰「他們向哪個方向走?!」

        除了路上帶上的士兵,再留下隨身的五人重新守著官署,其餘五人就隨伍志思快馬離開,向伍志仁的方向追。

        一直沒有屍體,沒有遇到人。不止一次,伍志思覺得方向不對,但沒有其他頭緒,唯有繼續走。

        快要看到山路入口,終於發現有官軍和土匪交戰。二話不說,跳下馬殺去,救下幾個官軍。從他們口中知道伍志仁就在不遠處,伍志思懶得再跳上無力再跑的馬上,直接提起腳向前跑。

        心裡吐糟自己連馬都沒有,居然在施展日劇必備的要素——跑。還好眼裡能看到人影,下一個戰場就在千米之內。

        伍志思還未衝入戰場,已經能循伍志仁的叫喊聲而走。伍志思不必動手,手下十餘人爭先開路,手上銀槍沒揮動多少次,兩兄弟已經看到彼此的臉,還看到有土匪劫持著白姬想趁勢走。

        兩兄弟一前一後把綁架犯壓住,讓他不敢隨意走動,只能三人之間不停鬥智鬥氣地周旋。看著土匪腳下動作不停,但白姬身體軟軟的趴住那土匪的肩上,一動不動,看來暈了。有白姬這塊擋箭牌,伍志思不敢認真動手,對面的伍志仁亦如是。

        土匪眼見伍家兩兄弟只圍著他,小打小鬧,心裡有底。刀子移到白姬身上說︰「讓我走,不然殺了她。」

        他的語氣不急不躁,反而讓伍志思更加擔心,這個人可能一直做無本買賣的生意。這種人會不殺人?而且他也沒向任何人承諾過不殺白姬,他只提要求,沒給予回報。

        「先放人,然後讓你走。」伍志思按一般的談判論調說起要求。

        「放了人,我就死定。放我走,後放人。」

        沒有回答,也沒有再提問,沒有任何互信的談判自然是破裂。土匪想調整方向,讓眼睛能同時看到兩兄弟,刻意大聲說︰「你們兩個不要再動,站好。」

        這個女人只不過是別人拋給他,完全不知道她的價值,看到兩人停住手腳,知道是個稀罕貨,就算被兩對眼睛死死看著,心情也很輕鬆。

        「不要追來,否則我把她殺了。」

        土匪的口還沒閉上,一支箭就射進他的胸口,是由吳衡送給伍志仁試用的小型弩所射出。怕威力不足以殺人,伍志仁射出箭就棄丟弩具,拔出長劍刺過去。伍志思此時才反應過來,提搶舉步衝前。

        但兩人都慢了半拍,原本抬著白姬的土匪倒下,身邊的匪徒都是九流之眾,以為白姬其實不太重要,所以伍志仁才有膽射箭。既然不是保命符,帶著浪費體力,其中一人一刀刺進白姬的後背便從眾逃走。

        看著不停流血的白姬,一同生活、照顧了自己十多年的人,居然在自己眼前受重傷,快要死的樣子。雙手本能地按著傷口,阻止它繼續流血。

        「金創藥…布…誰給我金創藥和布!什麼布都好…要包紮傷口!快啊!」伍志思慌忙倒了兩瓶金創藥,然後拿起士兵遞上的布就把傷口包起來。

        伍志仁看到弟弟慌亂,小聲在旁邊勸說︰「在這裡沒有沒大夫,最少要回去官署才好…」

        「對…大哥你對!」伍志思站起拿起兩根槍,把槍頭削去,又叫人把土匪的衣服脫掉,造成一張簡單救護架。最後兩兄弟合力,把白姬放上架上。

        「大哥,我去對付惡匪,你小心點回去。」

        眼紅氣緊的伍志思話未完,已經去追殺賊。

        伍志仁連忙提醒︰「小心*。」

        一進山路,路窄葉多,根本看不到半個土匪,四處可以伏擊,看到官軍、土匪的屍體,跟著伍志思走來的十餘人一一戒備,步速放慢,眼光四掃,只有伍志思因路難走而減慢了一點。

        在山路又轉了幾個彎,路上已經沒多少屍體、雜物,伍志思跟官軍的距離拉得更遠,走進一個陽光照不到的地段,。

        噗,噗。

        什麼人在發聲?這是伍志思第一個想法,感覺身上有點痛,才發現自己身中兩箭。手中的力量開始消失,連平衡都保持不了,只能借銀槍支撐勉強跪下。

        一跪之後,兩株不同的樹,分別跳出人來。其中一人拾起一根樹枝,用力一刺,想要刺倒伍志思。一刺,兩刺,三刺,伍志思還是跪著不動。

        自從跪下之後,伍志思就看到一個幻景,身邊一切都很慢,好像會重覆,旁邊的樹葉落下又飛起。以為這是要死的情景,伍志思反而坦率了很多,接受過一次,這是第二次。不是有人說,處女處男之後,有多少個男女朋友有多少差別?誰知道究竟是一二三人,還是一百二千三萬人?

        唯一可惜是報不到仇,雖然有三百年的時間,但每一次都是從幼兒開始,再次成年,這些土匪都快死了,報仇成功有什麼差別?

        「喂。」

        「誰?怎麼變黑了?」

        「我是你的佑靈那夫卡…」

        「佑靈?那卡?」

        「佑靈,就是類似神仙、妖鬼、式神、精靈,總之是強大的生物…我名字叫那夫卡。」

        「那卡?強大的生物?妖鬼是生物?」

        「有本性的東西都是生物,我是叫那夫卡。」

        「叫那卡吧,好記好聽好叫。」

        「你這包垃圾,用肉體包起來的垃圾。什麼啊?想說自己也是大學生啊?上了一家有點小名氣的大學,讀上一個什麼學系,怎麼不是垃圾?」

        「大學生怎麼是垃圾?」

        「你看不是大學生的人是垃圾?從碩士生看大學生就是垃圾,博士生看大學生更是垃圾,怎樣?這不是你的標準?心態有什麼不同?你以為你能記得這麼多歷史事物?不是有我,你能記得這麼多?你自己心知肚明,有些東西可不是你原本知道的,那都是我的東西。」

        伍志思無言以對,轉過話題問︰「叫了你十幾年都沒有回音,怎麼現在才出來?」

        「十幾年?一次兩次三次…總共二十次不到。」

        「我是問你怎麼現在才出來。」

        「你的力量不夠,奶不喝多幾碗,我自然不能出來。」

        「看不出你用的是奶力,自己胸脯明明不少。」

        「是你要奶力,不要再性騷擾我。」

        「只有手掌大,看到什麼都不會有感覺。」

        「你以前買的首辦不是跟我差不多大,沒有感覺怎麼會買?」

        「切…你出來只是想挖苦我?」

        「唉唷,被人叫了十幾年公子,還真以為自己有多重要,居然發脾氣…正事是有,否則都懶得出來,每次出來都要不少力量。你的水平太低,跟低能差不多…」

        「喂,不是說正事?幹嘛在罵我。」

        「哈哈,原來心很脆,一點實話都受不了。」

        「那裡是實話,根本是惡意中傷,誹謗。」

        「你不是水平太低,怎麼會中箭;不是低能,怎麼會一個人被伏擊?好壞也讀過大學,那個白姬受點傷,連派人做查探都不會,心不是脆是什麼?」

        跟一個知根究底的人爭論是一件很白痴的事,所以伍志思決定直入主題︰「那卡,你是想浪費時間?快點說正事是什麼。」

        「突然會沉住氣,總算有個優點。正事呢…我的力量裡面,有一項是可以給你一個技能。有些技能只能用一次,有些可以重覆使用,有些有使用代價,有些沒有使用代價。」

        那夫卡變出一個面版出來,交給伍志思,裡面有一排名字。

        「時間延慢、停止,你應該感受到,我就不再施法。其他技能,等我來展示一次後,你從中選一個。」那夫卡指著面版說,伍志思身邊的環境又回中箭跪地的場景,眼前正是兩個土匪。

        「這是技能百倍力及演武!」一說完,伍志思的身體就自動揮槍,不但把眼前兩個土匪一擊擊斃,銀搶高速舞動,聲響如同直升機,附近埋伏的土匪被砍樹割草式的攻擊變成屍體。

        等伍志思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又跪在地上,而且身體更軟,氣力更少。抬頭問那夫卡︰「那卡,這兩個技能的代價是氣力?」

        「差不多,用過之後最少要休息小半天。」

        「兩種技能放在一起,我也不知道那一種好,不能分開展示?」

        「這兩個技能是一對,分開使用的效果會少一半。」

        「跟商場大減價,買滿二千送價值二百的貨品沒差別…」

        「下一個是技能是回城…」

        「嗯?可以即時回城的技能?好像網遊那種?」

        「不是,這個技能叫回城力,可以令附近的隊友幫自己盡快去到安全的地方。我展示一次你就明白。」

        一陣銀光散出不久,之前跟隨的十餘個官軍立刻趕過來,抬起伍志思便往回走,而且步速比正常要快得多,比騎上快馬更快地回到官署,有種坐上電瓶車的感覺。

        那夫卡一開口,時間又重新變慢,每個人的動作比慢動作更慢。她說︰「每個月只能使用一次,如果附近沒有隊友用不了。」

        「他們送我回來的時候不會死?」

        「會死,如果有其他隊友就會接力,全部死光就失效。」

        「有種保險廣告的感覺…人死賠,人病賠,人傷賠,不過合約下面印上的前提、要求有很多…」

        「下一個是避凶技能。可以讓你或身邊的人發現危險,偶發性質,可能十年不發,可能一月一次。」

        那夫卡說完,時間一變回正常,伍志仁就認出一個土匪,就地格殺。

        「不是偶發?怎麼即時能夠展示?」

        「我給你的技能是偶發,我自己的技能,當然可以自主控制。」

        「感覺像在遊樂公園前的黑的,黃牛…」

        「下一個是治療。」

        「可以治療白姬?」

        「已經幫你治療過了。」

        「嗯?幹嘛突然加快了,不是先解說?」

        「治療就是治療,不死的傷都能治療,效用是傷口不會再惡化,不會傷及生命,不過不能代替正常的療傷。一個月只能用一次,用完之後要休息半天。」

        「下一個是重生。可以讓人重生,不過重生不同復生,是以另一個人出現,四周的人也會接納他的新身份,他還會保留以前的記憶。十年可用一次,用過之後要休息一年或以上。正好用這個女人試給你看。」

        伍志思還沒張口發出對白姬死了的感艱聲,一個一模一樣的白姬已經在伍志思面前。

        「肉體上,這個女人跟之前完全不同。你還可以在重生上做一點功夫,例如把她的肉體外觀改變…」

        「就像玩遊戲的捏人系統一樣?」

        「差不多,不過更細緻。你可以在她眼角、嘴角加上痣,手背加上胎記,胸部變美一點,腿更長一點,鼻子更直,手更軟滑,眼睛更亮更大…還有年紀可以隨便改,變成十五六歲也可以,變成抗老的體質,幫她重設一個身份都不是問題。總言之,肉體只是容器。」

        「你把白姬變成十五歲,只比我大兩歲?!」

        「下一個技能是…」

        「不要忽略我的問題。」

        那夫卡先禁言伍志思,才繼續說︰「是催眠,不用看過動漫都知道,它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性格、愛好、行為。這個技能你每一次使用,先前那個被催眠的人都會清醒,重新回到原來的狀態。每使用一次要休息三十天以上,視乎改變的是什麼。例如我跟她說,天上神仙認為你平日行善積德,憐你今日被妖怪所殺,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因為這句裡面有事實,看,她已經接受了。但如果我說一些難以接受的事,情況就不同,她要過一段時間才會接受,催眠技能可能要一年,甚至十年後才能再用。例如…」

        那夫卡飛到白姬的頭上坐好再慢慢說︰「你現在重生了,就不再是白姬…你的心變了,現在很愛伍志思,決定從今之後只愛他一個,你想成為他的妻子,你想為他傳宗接代…」

        那夫卡小聲說一些伍志思聽不到的話,抹走臉上的汗再飛到伍志思身邊解釋︰「把有的東西變成沒有,沒有的東西變成有,都會令催眠要求提高,雖然他們不會有反抗,但冷卻時間會因不同的人、偏好、性格增減。這個技能影響的不是容器,而是容器承載的東西,所以代價不是氣力,而是更貴重的東西,例如精神、心智,這些東西都是很難補充。」

        見伍志思點頭,那夫卡介紹另一個技能——地圖。

        「地圖,只在戰場上,平日都可以用的技能,使用沒有要求,沒有代價。但在戰場上想知道敵軍的計劃,就要付出氣力的代價。」

        那夫卡指著地圖解釋︰「這是指南針,你是這個箭頭,友軍是藍色的點,敵人是紅色的點,如果有其他敵軍就是黃色或者其他顏色,不是友軍及敵軍的人就是白色。好像這個藍色點的人,前面有個箭頭就是他想要走的方向。」

        之後,堅甲技能、氣運技能、遠程武器技能、製造武器技能、練兵技能、忠誠技能、改變關係技能、研究技能一一介紹之後,伍志思終於被解除禁言。

        「我要地圖技能,其他技能一點都不好用。」

        「決定了?」

        「嗯!那卡,我就要地圖。」

        伍志思一確認,那夫卡就消失。當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後。

        托那夫卡的展示技能的福,令朝廷任命伍興做禁軍教頭,伍志仁做陸州郡守,又使陸州各地的官軍趕到,土匪散伙退去。

        伍志思下地,看著銅鏡映出的樣子,沒有什麼改變。摸了一把臉頰,沒有油。

        穿了一件道袍,慢慢走向前廳。見到大哥想打招呼,卻發出怪異的聲音︰「大哥…嗯…咳…」

        「小虎好了?小虎不要亂動,要多休息,上床。」

        「二師兄醒了?師傅!二師兄醒了。」路過的吳衡即時大叫,伍志思又被人搬回房,請來大夫把脈。

        伍志仁聽到氣脈都好,才放心讓他知道遠近的事。包括白姬的葬禮,伍興半死不活頂著禁軍教頭的名,城裡的草屋木房陸續重建完畢等。說到以沖喜為借口,娶了莊家的人,借到一大筆錢來維持各種開銷,伍志仁讚妻子賢淑,令伍志思覺得這夫妻不完全是政治姻緣。

        「…港口上的船也越來越多,現在碼頭能停六艘大船。」

        「我要去看看。」

        伍志仁眼望大夫,見大夫點頭後,才應許。給大夫一串辛苦錢,伍家兩兄弟就坐上馬車,向碼頭出發。

        跟官署不同,一路上已經沒有戰火的痕跡,看到不少建築變成磚石結構,看來城區改造計劃很順利。港口區的旅館變成十幾間,還有了很多賭坊、妓院,有的是簡陋草屋木屋,有的在磚石雙層建築上開業。服務已經開始分層,以前為大眾服務的部份外,發展出為較有錢的人服務的部份。有產者的增加,代表這裡吸引或生產出有產者,是一種繁榮的標誌,伍志思自然高興。

        「這裡將會是領南道最大的城,比交州城、廣州更大,哈哈。」

        「你在車上能看到就不必下車。夏天還未到,我們回去吧。」

        伍志仁一聲調頭,馬車轉頭。以伍志思之前初擬的簡易交通法初稿,州會已經定下道路行駛方向標準,以傳統迎客習慣的左迎為基礎,定下人、車、船都要靠左行駛的法律,避免港口區的人車爭路,堵作一團。

        同時施行的交通法,還有夜晚的馬車、行人都要帶上燈之類。比起歐美要一八零零年前後才實施交通法,早了好幾百年。

        等馬車調頭之後,享受小風吹著臉的伍志思突然聽到大哥說︰「小虎,上月有人過來說親,是藍家在嶺南的小支族。」

        「嗯?怎麼突然有人問大哥親?」

        「是你!我成婚了。雖然是藍家小支,但也是名望之後,不可能做妾。」

        「誰知道,不是有平妻。」

        「哈哈…平妻?就算先有兒子,也不是嫡子…我已經回了信,他們說會過來。」

        「他們?有誰?」

        「未來親家一家,他們順便看看安海。」

        「這是韓劇的情節吧!?」

        「韓劇?」

        「啊…無名小本,裡面的故事都是離奇古怪又迂腐不堪…就是嘩眾取寵。」

        「能得你這種評價,這本叫韓劇的書,怎麼還有人有臉拿出來賣?」

        差不多過了三個月,藍家真是有人過來,著實讓伍志思懷疑他們是真是假。一般說親總會找個中間人,即是媒人來溝通、安排,不會是家長出面。到了後來,親家在節日也不會見面,在紅白二事才第一次見面也有。

        「這位是藍伯父?小子伍志思來為你接風洗塵。」伍志思看著這位穿著洗水無數次深衣的人,心想是不是窮瘋了?不對,安海伍家只比窮鬼好一點。

        藍伯父叫藍更生,是妻病故後改的名,女兒藍嵐。藍嵐一路戴著帽子面罩,在馬車上也不摘下,外人根本看不清樣子。

        是不是個醜女?一直戴著面罩,雖然也有可能是美女,不過醜女的機會大很多。

        「安海比想像中繁榮。」

        「伯父抬舉,比不上廣州、福州、金陵。」

        「那是,不過在嶺南絕對是數一數二,緊貼在廣州之後。」

        伍志思不會閒談,接不上話就臉露微笑、哈哈一聲或者多謝一聲。

        「不要客氣,日後都是親家。某雖然頂著藍家支族的皮,不過沒上過學,就會寫兩三隻字,反而會兩招硬功…對啦,這裡的房子都是兩層?」

        「那些是新建,再過一段路,就能看到一般的草屋木舍。」

        藍更生又指著外面的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問︰「安海讓這些軍漢四處閒逛,不怕他們生事?」

        「這些穿著泥色衣服的人是警察,負責城內治安。軍兵穿黑色制度,不戴竹帽,胸前沒有捉賊哨子,很好認。」

        「原來是衙差…這麼重的徭役,不怕州中有人借機作亂?」

        「他們不是徵役而來,每月給足月錢。」

        「安海之財不可斗量啊!」

        「哈哈…那是我兩兄弟節衣縮食而來。」伍志思拉拉自己的脫色道袍。

        到了官署門前,藍更生小聲說︰「怎麼官衙這麼殘舊…節衣縮食是好,不過官府威儀也要顧及,否則如何震懾小民?」

        「君子在德不在衣…」

        「哈哈…算了算了,不多說。」

        穿過大門,門廊短,花園細,十幾步已經走到前廳。藍更生忍不住問︰「這所官衙只是用來住?」

        「州會會在前廳開。」伍志思指著前廳一邊放著一大張楕圓形的胡枱。

        伍志思的解釋更令藍更生不解,首先州會是什麼,他就不知道。

        「州會?是找鄉望大家來聽案?不過門口沒有大鼓。」

        「不是,審理案卷都在法院…出門走幾十步就到。州會是決定管治政策的地方。」

        「管治政策?治理州務的地方。」

        「正是。」

        「今天怎麼沒人?」

        「夕陽之時才會開會。」

        「如此勤政!?」

        「哈哈…不,不,夕陽開會是想各位處事快速、認真,不要拖泥帶水…入夜之後,大家都想休息,自然不會浪費時間。」

        「哦?有點道理。」

        「這裡是後園。」

        「後園就不必了。」

        「我哥跟伯父一樣恪守禮法,我有時不覺就忘…忘了伯父的行李還在車上,讓我帶路去安排好的住處,放下行李,再吃洗塵宴。」

        住處是官驛的一部份,平時為官差等人服務。因為新建的官驛就在官署附近,伍志仁特意安排藍家住下。

        擺出的洗塵宴,枱上沒有牛、豬、羊,不過蝦、魚不缺,不奢華但不寒酸,這也是伍志仁一早定好。

        「不錯,住很好,宴也好,費心了。」

        「都是我哥安排,不敢居功。」

        「嗯,不錯。某有點累…你帶藍嵐出去看看吧,剛才馬車開得快,一定有很多地方看不清。」

        古代居然有這招?伍志思疑惑地答是。腦裡想過很多可能,包括這對父女是不是刺客。不過身上有一點紳士之血,口裡依然舉手禮貌地說︰「請上車。」

        馬車開行,藍嵐慢慢拉下面罩。

        「咦?!」

        「很可怕嗎?小虎。」

        藍嵐已經換坐,靠在伍志思身邊,頭也枕在他的肩上。

        「什麼時候成親?」

        「嗯?守孝要三年…」

        「守誰的孝?!」

        「外人會怎樣說?」

        「你何時理過外人怎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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