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为裴萱出头的是耀辰公主。裴萱并非第一次见耀辰公主，只是前几次见面离得很远，只能看个轮廓，看不清长相。如今站得这么近，当然要仔细看看耀辰公主的长相。
早就听闻耀辰公主小小年纪便有倾倒众生的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耀辰公主骂完后冲裴萱一笑:“裴姑娘莫听她们胡说，丈夫也罢，孩子也罢，不过是个陪衬。她们自己的事还没理清楚，不过是嫉妒你自由自在，想要拿你发泄心中不快罢了。”
知道女儿在宴会被人嘲讽，裴尚书和裴夫人怕女儿难过，让她出去散散心。
其实她并不难过，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还是选择出去游玩一趟，没想到这次游玩遇到个心仪的人。
那日裴萱喝多了酒，倚窗看风景，忽然有个美人出现在视野中。这等美人，她居然活到二十四岁才见到，真是太可惜了。
从倚窗看景到倚窗看人，这一趟真是出来对了，单单见到美人就算不枉此行。
眼见美人要走，裴萱急了。她一向自信，如今又带着醉意。不过犹豫了片刻，便决定主动出击。在楼上对着下面的美人大喊，“公子请留步。”
若不是还没被美色冲昏头脑，记得自己不会武功，怕摔得断胳膊断腿，她恐怕要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那人抬眼看她，眼神依旧冷漠，但却没有离去。裴萱使出全力从楼梯上飞奔下来。
顾长炎疑惑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这一问可有些难倒裴萱了，她当时只是不想让他走，可没想用什么说辞。思索一会道:“我看公子也像是来游玩的，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姑娘盛情邀请，在下当然愿意。”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阿炎。”
裴萱知道这必然不是真名，不过她也不在乎，谁会告诉刚见面连都没说过几句的人真名呢。
“阿炎，你以后叫我萱儿就行。”
此后的日子，裴萱与顾长炎结伴同行，两人相谈甚是投契。顾长炎性情清冷，但若是遇上合心意的，话就多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裴萱对顾长炎的才华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禁赞叹道:“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你爹娘一定出门都横着走。”
“我没有爹。至于我娘，她一向不喜欢我，无论我优不优秀，她都不会在乎。”
裴萱没想到提到他的伤心事，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顾长炎道:“不过家里还是有人爱我的，我家中有个小妹妹，她对我很好，事事都护着我。”
裴萱好奇道:“你妹妹今年多大了，总感觉听你的语气，她好像比你小很多。”
“她今年十岁了，比我小十五岁。”
“你和妹妹差了这么多岁。你一定很宠妹妹，她有你这个哥哥一定很幸福。”
“她长得可爱，嘴又甜，从小最喜欢黏着我，你若有这样的妹妹，也会宠着她。”
阿炎真是太惨了，爹死，娘不爱，一个人支撑家业，一个人把小妹拉扯大。
一想到妹妹迈着小短腿向他走来，奶声奶气叫三哥的可爱模样，顾长炎笑了。他本就俊郎不凡，笑起来更是令人心醉。
这是认识将近一个月来裴萱第一次见顾长炎笑。原来他竟然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褪去冷厉，尽是温柔。
裴萱最初不过是被顾长炎的脸吸引，如今因为性情更加沉迷。
“我和妹妹长得像，年龄差的也多。我记得妹妹两三岁时，每次抱她出去，路上的人都觉得她是我女儿，开始我还会解释这是我妹妹，后来懒得解释，就由他们去说。反正我也把妹妹当女儿养着。”
顾长炎从长相气度到才华性情把妹妹夸得天花乱坠。
裴萱开始觉得他有些夸大，一个孩子哪有这般神奇。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耀辰公主的风姿，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说了许久，顾长炎才想起来是同萱儿一起游玩的，没想到提到妹妹他就刹不住。一人涛涛不绝地说着家里的琐事。
“实在抱歉，一提到妹妹，话就有点收不住。”
“我还挺喜欢听你说这些，我从前都不知你竟有这般柔情似水的一面。”
“萱儿，你可信我说的话？”
“本来是有点怀疑，不过我之前见过一个孩子，确实是能担得起你的夸奖。我想既然世上有一个这样的人，那有第二个也不足为奇。”
经此一事，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不管裴萱有多不舍，依旧到了分别的时候。经过一个的相处，她早已对阿炎动了心。
可她连阿炎的真名都不知道，这一别后大概一生都见不到他了。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裴萱还是决定问问阿炎的心意。
若是阿炎不喜欢她，她最多消沉一段时日。若是不问，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阿炎，你可喜欢我？”
“喜欢。”
“唉，喜欢有什么用，我连你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分离，估计以后就不会再见了。”
“萱儿，若是你愿意，我立刻上门提亲。”
裴萱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心中狂喜，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身体状况，犹如一盆冷水浇下，顺间冷静下来。
“你我虽然两情相悦，但婚姻大事必须要慎重。我和你说说我的情况，你要是都不在乎，就来我家提亲。”
顾长炎静静听着。
“阿炎，虽然我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可我知你必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家里有各种事务要管，我平生最讨厌琐事，尽不了主母的责任。”
“这等小事，你不必担忧。以后家事我一人承担，萱儿每日吃喝玩乐就可。”
“我没有嫁妆。”
“我不在乎。”
“娶我需要聘礼黄金万两。”
“我有钱。”
虽然看穿着就知道阿炎家中极为富贵，可一万两黄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绝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做到。
“我不能生孩子，这个你也不在乎吗？”
这次顾长炎倒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顾长炎一直不答话，裴萱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
哎，果然不能抱太大希望，不然终归会失望的。
不想让他顾长炎为难，裴萱刚想要开口道别，就听顾长炎道:“这事我很在乎，我从小就喜欢孩子，最大的愿望都想有个和妹妹一样可爱的女儿。但我既然钟情于你，那旁的都不重要。”
这句话顾长炎说得很慢却很坚定，裴萱盯着他的眼睛，竟然真的相信他会一辈子都如此。
阿炎都答应了，她也没必要再别扭，“我还不知你叫什么。”
“顾长炎。”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般耳熟。裴萱思索了一下，大惊失色，“你是楚王殿下。”
刚升起来的希望又被击得粉碎。他既生在皇家，婚事就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顾长炎好像看出了文萱心中的顾虑，“萱儿不必担心，我的亲事可以自己决定，你回府安心等着就是了。”
虽然顾长炎再三保证，裴萱依然将信将疑。直到赐婚的圣旨下来，才彻底放下心来。
思绪渐渐收回，顾长炎把裴萱紧紧搂在怀里，“萱儿，孩子不能留。”
顾长炎来求亲时，裴萱亦不知嫁给他是对是错，只当是赌一把。此时此刻，听顾长炎这么说，她知道她赌对了。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留下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顾长炎更加喜爱孩子，可他不能让妻子拿命去冒险。
“萱儿，要是你觉得只有我们两个太孤单，日后若是有合眼缘的无父无母的孤苦孩子，咱们就养一个。既能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又能圆了咱们做父母的心愿。”
裴萱双眼亮晶晶的，“咱们要个小女孩吧，到时候我可以教她诗书，给她做漂亮衣服。至于你？至于你，你就给她梳头发吧，你会梳各式各样的发髻，孩子一定喜欢。”
顾长炎高超的梳头技术是通过给顾汐沅梳头时练出来的。
虽然伺候顾汐沅的宫女很多，并且个个心灵手巧，可顾汐沅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偏偏要作怪，不让宫女梳，偏要三哥梳。
顾长炎定然是不会的，但他不想让妹妹失望，只得苦学，万幸最后学成，不仅会挽京城受追捧的发髻，还开始自创发髻。
顾汐沅对三哥的手艺非常满意，一看到妹妹的笑容，顾长炎顿时觉得这些日子吃的苦都值了。
想到往事，心似刀割般痛，那时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们兄妹二人会走到见面连句话都不说的地步。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要孩子，裴萱却总是找各种理由拖着不肯让人煎药。顾长炎怕她后悔，直接把药煎好端到她面前。
这次真躲不过去了，裴萱端碗的手不停地抖，将碗送到嘴边，又放下，反复了几次，迟迟不肯喝。
既然注定留不住孩子，早一会晚一会又有何区别。想到此处，裴萱心一横，将药一饮而尽。
孩子，若是有来世，你来找娘，娘会补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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