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巨鹿戏班
有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只是互相对一眼就算缘尽了；有的相遇之前在虚无缥缈的梦中已经见过了那个人，等哪天看见对方的时候一下子就知道是了，有的会再分开，有的便死死绑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了。
这样的感情来得太草率，却也是命运的安排，我们能抒发的是感激、痛恨、接受、遗忘。
在广阔无垠的巨神海上，飘着一艘孤零零的航船，它有自己的航道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船上也没有悬挂任何旗帜，在不能逃跑更不能报官的淼淼大海上招来海盗或者见财起意者可不是船家愿意见到的事。
这是竟是一支准备赴邻国巡演的戏班子。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巨鹿国？不能骑马不能逛街，我快闷死了。”一个悄生生的声音在堆满演出道具的船舱中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个身着鹅黄色渐层轻纱长衫的貌美少女，正两手插着腰气鼓鼓地说道。
“我说好妹妹，你再耐心稍稍等待几天养养精力，听哥的等到了巨鹿国那可好吃好玩儿的耍不尽，只怕你到时候挑得眼都花。”一个正低着头盘腿坐在长几上给新做的皮影上色的黑衣高个汉子如是说道，零零散散的纸片在长几上几乎铺满。
“每次都是这句话，哥你越来越敷衍我了。”少女噘着嘴不满地说道，好像那话跟耳边一直萦绕的海浪声一样从未改变过。
淡黄的驴皮在黄脸汉子的稳健的手下慢慢地着上一层层绮丽的色彩，他看着眼前的皮影就好像成年人对待着自己的人生，既挑剔又给予希冀。
听闻此言的高个汉子依旧目不转睛，只是嘿嘿说道：“那巨鹿国乃是巨鹿大陆的中心，最有势力和实力的人都在那里，若我的妹妹能在那里寻得个大有前途的如意郎君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能放大心了，哈哈......哎呦呦，你别打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嘛。”汉子边说着边装出一副龇牙咧嘴下次不敢了的模样，而少女看到哥哥这幅样子直恨得牙痒痒于是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船舱中便突然充斥着的各种哀嚎，不似人间。
在狭窄的船面外走道上，一个身穿头发花白的老叟用粗糙的左手掩着有山羊胡的嘴，时不时发出一阵咳嗽声缓缓走向摆放道具的船舱。
随着雕有梨花和海棠的木舱门被推开，屋内的兄妹俩看见来人也停止了打闹，一齐起身道：
“班主。”
老叟点了点头，朝鹅黄色衣衫少女问道：“不雨，切记海风不可多吹，万一伤了风寒倒了嗓子就没人说戏了，所以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你还是尽量待在室内为好。”
名唤不雨的少女闻言乖巧地回道：“是的，班主。”此时的少女哪还有刚才不可一世的样子。
老叟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卷起白发的木簪，：“再过不久就是黑玉峰，过了黑玉峰就是闻名遐迩的巨斧大海关，后面就是巨鹿大陆了”，老叟抬起头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又问道，“大川，你的新皮影做的怎么样了？其他人的表演可都准备完毕了。”
高个黄脸汉子正了正身子朗声回道：“我伟大正义帅气逼人的班主老大在上，正如我对您的敬意如阿颜格瓦山般崇高无比如巨神之海一样深厚，在此意志的照耀下新故事皮影制作有如神助进度突飞猛进，相信在黑玉峰前就能完美地画上句号，在黑夜到来之前我将不惜一切地追赶今朝的晚霞。”
旁边的鹅黄色衣衫少女听完装作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
老叟听完眼角微微抽搐，一瞪汉子：“不学好，溜须拍马的功夫快赶上耍皮影的功夫了。”
高个黄脸汉子脸上表情不变，依旧朗声道：“此乃正义执言。”
老叟：“哎呦，我受不了你了。”说罢甩袖走出了船舱。
“哈哈哈，你看见班主脸上的那副表情没有，哎呦笑的我肚子疼。”少女等老叟走远了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黄脸汉子已经回到了画皮影的长几上，低头细心地勾勒着线条，嘴角也掩饰不住一丝笑意。
不大的船儿借着海风的照顾徐徐前进着，毫无规律地上下浮沉着，恍如在配合着世事的无常。
船上唯一一个水手有些疲惫地凭栏而坐，这是他今年第三次离家，与妻子总是聚少离多，坐望的方向正是家的方向，眼眸中倒映的尽是思念与无奈。
船尾齐齐地停着五六只白色不知名飞鸟，它们也累了，凭着小小的身体飞跃一片海，飞过去就是全新的生活，飞不过去则永远地留在海上，小小的身体长长的翼，大海不会保留任何它曾来过的证据。
水手无聊地朝它们吹了吹口哨，有一只转过身子歪着可爱的头朝他看了过来，水手也歪着头看着它，此刻他们是多么的相像。
突然，有一只飞鸟转过来发出阵阵强烈的鸣叫声，好似对同伴也是对眼前人的预警。
哗啦啦！
众鸟一下子振翅飞了起来，朝相反的方向飞走。
“哎！你们别走啊，再歇会儿啊！”水手站起来望着飞鸟离去的方向好像有些沮丧。
殊不知，作为命运的同伴，一方已经给另一方做出了关于危险的示警。
此时，在船舱中。
“陌不雨，不是让你不要吹海风吗？快把窗户关上！”长几上传来一句响亮话语，同时还有纸皮被吹动的声音。
“知道啦，知道啦~”声音的主人就要把窗关上，突然轻咦了一声，转头笑道：“你的任务好像要完不成咯，今天的晚霞已经来啦。”
长几上的黄脸汉子听闻此言，手中的笔不可控制地一抖，有点不敢相信地看向窗外。
“离晚饭的点还早着呢，怎么现在就有晚霞了？”黄脸汉子喃喃道，“这晚霞颜色怎生得这般绯红，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哥，你看，它飘得好快！我们快闯进去了！这不是霞吧？”少女惊呼道。
“关窗！关窗！”汉子连忙道。
在一片连接天地的翻涌的绯红色云气跟前，一艘没有挂任何旗帜的客船一头闯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似雾似霞的云气，依旧翻涌不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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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不雨做了好长个梦，在梦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飘在了红色的云里，大家想互相拉起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对方。突然，有的地方张开了一张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血盆大口把一个个人吞了下去。
她猛地惊醒，睁开眼看出去一片朦胧，头好痛！
但是她还能感觉自己还在储物船舱中，自己好像是靠在了桌子上，船已经不像在海上那么晃荡了。
“哥！哥！......陌大川！陌大川！”少女喊了几声，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四下安静地可怕。
无可闻！不可视！
少女踉跄地离开了桌子，张开双臂和五指，像忙摸象的盲人一样重新感受这个熟悉的世界，企图抓到什么熟悉的事物，好让自己从一片空白中解脱出来。
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孱弱，多么的害怕失去自己正拥有的东西。她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虽然外表是一副大咧咧的样子，但是一直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在意的。
终于，她抓到了一顶斗笠！那是放在门后的东西！
下一刻，船舱的大门被打开，一片黯淡的阳光照了进来，即使这样依然照得她有些刺眼，下意识用手遮挡了一下。
外面涌进的新鲜干净的空气让她忍不住多呼吸了几口，感觉自己的眼睛稍微好了些，但还是看出去有些朦胧。还有，外面在下雨，因为她听见了雨声。
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四下看去，发现了陌大川在躺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陌不雨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颤抖着伸手探了下黄脸汉子的鼻息。
感受到指尖微弱的气流，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同时本来如泰山压顶般凝重的情绪得到舒缓，又大声哭泣了起来。
但是马上陌不雨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停止了哭泣，现在可不是光哭的时候。
她站起来抓住陌大川的两只手试图将他拖到船舱外空气好的地方，但是她拖不动，她太瘦了。
无他法，去找其他人来帮忙吧。
踉跄地走出了船舱，借助手掌遮挡慢慢适应了不多的阳光。
陌不雨才发现原来船搁浅在了一座原始小岛上，身前是蔚蓝大海身后是椰林树影。
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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