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天亮了。阳光暖暖地投射在苏桐的身上。
苏桐醒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见方余正在收拾着行李。“我们这是准备去哪？”
“回家。”方余依然在收拾着行李。
“回家？”苏桐揉了揉眼睛。
“嗯，海宁盐官。”方余淡淡地说道。
海宁苏家大宅坐落在盐官古城，倚着阁楼桩木远眺，能很好地观赏钱塘江涌潮。
海宁苏家的园子很大。苏园从来都不需要五行八卦奇门异术。外人进入苏园，没有苏家人的指引，至少要一天一夜才能找到紫来阁。
这是因为三十年前江南一归堂一役，苏家损失惨重。自那以后，苏家重修苏园，买下了一大块地，耗时三年才竣工。苏园也成为了江湖一绝。
苏青岩正在紫来阁，他轻抿了一口茶。桌上正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海宁苏公青岩承启。
他放下了茶杯，拿起信封。看着火漆印，终于还是拆开了信封。白色的信笺，八行书上的正文是用正楷誊写的：
苏公如晤。闻公剑术通神，罕有敌手。我辈江湖未学，心向往之。常恨无缘识荆。今我等后学狂辈，急盼赐教。相约于二月初八造访贵府。愿苏公不吝，指点一二，终生受用。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叶慕风，钦差总督东缉事厂官校办事太监凌乘云呈上。
“怎么了，爹？”苏临枫与苏沫站在一旁，看着苏青岩表情严肃地看着信笺。
“我们有**烦了。”苏青岩放下了那封沉重的信。
今天是二月初四，阴，有云，无风。
方余和苏桐正骑着马奔驰在去往海宁的路上。“小桐，我们要快！我怕朝廷会对你们苏家不利。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要对我们苏家下手？我们很少介入江湖，更别说得罪朝廷了。”平时如孩子般的苏桐正用力地鞭笞着骏马。
“少林是武林第一派，他们之所以不敢对少林下手，是因为少林高手云集，谁都没有没有把握可以攻破少林，而且戒指大师的武功已臻化境，礼不成，兵不能，只好罢手。作为武林第一家的海宁苏家，虽有洛阳、湘女剑法独步武林，‘梨花杏雨’更是发即必中，但能打的终究不多。锦衣卫和东厂不乏好手，凌乘云和叶慕风的武功是我亲眼所见，苏家除苏伯以外,无人能接上他们中任何一人五十招。”方余说道。
“更何况，叶慕风最终还是认为‘梨花杏雨’在你手中。”方余补充说道。
“驾！”苏桐又是用力地鞭笞骏马。
两匹马正以跑到累死的跑法，在路上奔驰着。
二月初七，还是阴，疑有雨。
苏青岩正在紫来阁，平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他，正焦急地踱着步。
朝廷明说是公平比武，其实是想征服苏家。如果不臣服朝廷，就会被血洗满门，而如果臣服朝廷，会被武林同道所不齿，苏家百年名誉会毁于一旦。无论选择哪一种，海宁苏家都会在武林除名。这是个很纠结的问题。
而对于朝廷来说，拿下了海宁苏家，拿下整个武林就有底气多了。
“临枫，你的洛阳剑练得怎么样了？还有小沫的湘女剑。”苏青岩焦急地说道。
“剑阵尚未成熟，还不能发挥最大威力。”苏临枫答道。
“爹，要叫小桐回来吗？”苏沫问道。
“不行，如果这一劫我们躲不过去，好歹苏家还有人可以为我们报仇。”苏青岩说道。
整个苏家笼罩在紧张，惶恐的备战中。气氛很压抑，很恐怖。苏家能打的家仆从初四开始停止干一切活。一整天都是训练。
方余和苏桐还在路上，他们已经跑废了三匹马。
“希望苏伯能有办法。”方余说道。
“驾！”苏桐更用力地鞭笞着骏马。这已是她的第三匹马。
二月初八，微雨，有风。
“老爷，锦衣卫与东厂递上拜名帖。”苏拓说道。
“带他们去武冢。”苏青岩说道。
武冢是苏家历代先祖的陵地，在这里长眠的都是以前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武冢也是苏家的练武场。是苏家嫡传子弟修习苏家正统武学的地方。
叶慕风很是神气地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血狮、苍鹰、灵蛇三位千户。
凌乘云却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他也带出了东厂十二档头里的四位，凌子、凌丑、凌寅、凌卯。
锦衣卫小旗和东厂蕃子来的还不超过百人。这倒是让苏青岩头疼的地方。说不定他们已经把苏家大宅围起来了。这只不过是疑兵。
“久仰苏老大名。今日叶慕风率锦衣卫造访，是为一睹苏老风采。”叶慕风起身，抱拳说道。
“凌乘云率东厂来访，也有礼了。”
“二位都是朝廷重臣，武林名流。今日能来我海宁苏家，是我苏家的福气。”苏青岩抱拳说道。
叶慕风笑了笑，说道：“我们此番前来，是想要苏老为我这些不成材的手下论论剑道，指点一番。望苏老不吝赐教啊。”
苏青岩看了看苏拓，说道：“苏拓，你去学习一下。”
苏拓抖了抖手中的长剑，径直走了上去。
“灵蛇，既然你也用剑，那就上去讨教一下高招吧。”叶慕风说道。
“是。”灵蛇也走了上去。他的剑身好似蛇一般，看似柔软，实则无比锋利，剑锷雕着一条吐着毒舌的蟒蛇。这样的蛇剑，剑法必定诡异毒辣。
苏拓的剑法是苏家仆人中最高的。他挑了个剑尖，划个弧，人掠了出去。他的剑法轻灵。
灵蛇笑得很狡诈，他的剑尖也挑了起来。
苏拓的剑很快，他并非是直刺灵蛇胸膛，还是选择刺向肩膀、手臂、膝盖、后背。他只是刺出一剑，却很巧妙，旁人似是无法理解他是如何一剑刺向四个地方。
灵蛇的剑法一如想象般毒辣。他只认准苏拓的咽喉。那柄蛇剑像是淬上了蛇毒，剑刃居然是紫色的。苏拓刺出八剑，他便在拆开八剑的同时，反刺出了三剑。
苏拓以内力灌入剑身，每出一剑，便挥出一道剑气，剑气纵横。剑气四处流窜，划破了灵蛇的飞鱼服肩膀、手臂、膝盖、后背四处，入肉一分，伤皮不伤筋。
灵蛇步法堪称绝妙，灵动似蛇，成蛇形，一直在绕着圈。故此苏拓的剑气总是不能伤到他。他的剑法也是十分诡异，他不总是用剑锋去拆招，而是用蛇形的剑身似蛇般缠住苏拓的长剑。
苏拓吸了一口凉气，怒吼一声，细微的雨点刚落在地上，又立刻被苏拓一口气吸了上来。他运足内力，雨点集成小水柱，裹在剑身上。苏拓以最快的身法似流星般滑了出去。
好快的剑！
灵蛇依然以蛇形步法在后退着，苏拓的剑离他仅有二指宽。
突然，灵蛇不再后退。而是以极快的身法躺下去，向左转动半圈，他的蛇剑勾住了苏拓右腿上的的足三里，猛地再抽出剑来，血如箭般射了出来。
苏拓跪了下来。
躺下去的灵蛇弯蜒行到苏拓背后，立时笔直起身，左手按住苏拓的头颅，运足内力狠狠地拍在百会穴上，右手手上的剑在同一时刻割断了苏拓的咽喉。
这身法简直快到让人不能反应！
苏拓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长剑。他睁着眼睛，很大。
武冢刮起了一阵阴风。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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