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方余牵着马，马背上坐着苏桐。
月亮悄悄爬上来了。黄昏时也没找到人家，看来是要睡在野外了。
方余正在生火。火在夜里可以驱寒，也可以驱赶野兽。
火光亮起来了，火烧得很旺。火光中居然出现一条很长很长的影子。
“有什么指教吗？”方余淡淡地说道。
苏桐转过身去看，叶慕风正站在后面，看着方余。
“你警觉性终究是差点。”叶慕风冷冷地说道。
“我没有想到你的武功竟然有那么高。”方余说道，“然后，你该告诉我，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方余。”叶慕风看着他，眼神中竟多了赞许的目光。他接着说道：“你确实是个人才。”
“这火可以驱赶野兽，却不能驱赶人，想来也是可笑。”方余讥笑道。
“我可不是普通人。”叶慕风说道，“至少你现在知道，你武功虽然不错，但我还是能轻易打败你。”
“我知道。”方余一字一字说道。
“你想试一试？”叶慕风问道。
“是。”方余答道。
“很好。”叶慕风说道。他右手拳头轻握，右拳已充满内力。然后，突然放开手掌。
方余只看见红光闪了一下眼，火苗蹿到一丈高。
“如何？”叶慕风问道。
“我输了。”方余叹了一声。苏桐惊异地看着方余。这不像是方余能说出的话。因为她从没看过方余输过，更别说认输。
“你来的原因绝不会是告诉我，你的武功比我高。”方余看着叶慕风。
“我就喜欢聪明的人。”叶慕风接着说道，“加入锦衣卫，我可以直接任命你做从三品同知。在镇抚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如果说不呢？”方余笑着说道。
“有趣。”叶慕风看了苏桐一眼，对着方余说道：“看来你们是想一起上了。可惜你们就是一起上，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苏桐笑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武功怎么样。但我知道你绝对不能避开‘梨花杏雨’。”
叶慕风惊奇地看着苏桐，说道：“果然是海宁苏家的传人。”
方余大笑了一声，说道：“叶指挥使是想试试这百年来从没有人能避开的暗器‘梨花杏雨’吗？”
叶慕风也大笑了一声：“我怎么就那么不信你会把海宁苏家世代相传的‘梨花杏雨’带在身上呢？”
方余笑得更狂：“很好，那么，叶指挥使，请！”
叶慕风并没有向前一步。他知道，“梨花杏雨”的确是这百年来最恐怖的暗器，或许是透骨钉，或许是附骨针，或许是铁蒺藜。没有人知道，各种传说都有。传闻它如一阵雨袭来，无处可闪。
以前有很多人曾一睹“梨花杏雨”，没有人能幸免。
海宁苏家除了武学渊博，更以富甲天下闻名。曾经有江南一归堂倾巢出动，闯入苏家，想获得苏家那冠绝天下的武学和富甲一方的财宝。
苏家如今的掌门人，苏青岩，被迫启动“梨花杏雨”，江南一归堂数百名弟子没有一个活着离开苏家，自此从江湖中除名。那是关于“梨花杏雨”最轰动的传闻。
叶慕风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熟知武林轶事，自然知道“梨花杏雨”有多厉害。所以，他不敢赌。没有人敢赌。
他们就一直僵在那里。谁也没有动，谁也不会动。
叶慕风不敢向前是因为惧怕“梨花杏雨”的威力，方余和苏桐不敢动手是因为不想担上杀害朝廷重臣的罪名。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如果死在“梨花杏雨”之下，海宁苏家也会大祸临头。
江湖上虽然没有人见过“梨花杏雨”，但若是说连叶慕风都躲不开的暗器，就只有海宁苏家的“梨花杏雨”了。那如雨点般的神秘的暗器。
“请走。”方余打破了僵局。
“回见。”叶慕风说道。
“不如不见。再也不见。”方余说道。
叶慕风转身，慢慢地走着。渐渐地，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都被黑夜吞没了。一片漆黑。
“你真的把‘梨花杏雨’带在身上吗？”方余问道。
“没有。”苏桐松了口气。
方余看着苏桐，苏桐也看着方余。两人相互对望。然后，都笑了。
“多亏你随机应变。”方余笑着说道。
“其实江南一归堂那一役，爹爹觉得自己杀戮太多，罪业太重，下令凡我苏家人，今后不可再用‘梨花杏雨’。而这个世上只有爹爹知道‘梨花杏雨’现在何处，或许早就毁了。”苏桐说道。
方余和苏桐再次相视而笑，相拥在一起。
如果叶慕风不顾一切出手的话，那么，他们俩谁也不能走出这片桃林。谁也不能。
叶慕风是个特别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他猜到了苏桐很可能是吓他的。但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能伤害到他，他也不会去轻易尝试。
他们能够成功骗过叶慕风，从而躲过一劫，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这简直就该欢呼庆祝，至少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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