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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等闲变却故人心(二)


月容索性脱了长衫,从窗户跃出,来到荷塘前,远远地看到有一艘小船,停在岸边。月容赶了过去。上了船,松了船缆绳。一个人划着小船,荡悠悠地朝荷塘中心飘去。

        行了三五丈,隐约看到一个角亭。月容急划几下,小船来到亭边。月容弃船上岸。亭子虽很精致,但里面除了一个石桌外别无他物。一阵风吹过,月容有些头晕,索性双手抱膝,坐在亭子栏杆上,望着天上一轮明月,闻着四周的荷香,身子渐渐地疲了。

        这时,从对岸隐约传来一两声女子的哭泣。如怨如诉,似有千万种悲伤。月容听到哭声,打了个激灵,站起身,仔细倾听。哭声又没了。“难道是我的幻觉?”月容暗道,“今日多了点酒,有点晕,一定是我的幻觉,要不,大半夜怎么会有人哭。”

        月容上了船,正要离开。那哭声又传了过来,依旧是凄凉哀怨。好奇心促使月容要到对面一探究竟。就在她决定划船前行时,背后传来司马长风的喊声。月容也顾不得那个女子了,急忙划船回去。司马长风正在月容房间坐着,见月容回来了,问:“不说在房间里休息,干什么去了?”

        月容挠挠头,嬉笑道:“睡不着,到外面散散心。”

        “你以为这是家里,可以随便走动。”司马长风道,“你的包袱在那里?”

        月容走到床前,从被子底下把包袱拿出来,递给司马长风。司马长风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关好门。复走到桌前,打开包袱,检查了里面的东西。道:“把包袱放好。赶快休息。明日咱们就走。”

        司马长风出去。月容急忙趴在窗户上,方才放在那里的小船没有了。月容失望地叹了口气,关窗睡觉。

        次日早晨,天刚放亮。月容就被马嘶车响声吵醒。起床穿衣,梳妆打扮之际,响起了敲门声。月容打开房门,原来是个丫鬟,催促月容赶快收拾,众人都在前面等着她。月容回房,对着镜子匆匆打理几下,拿起包袱,去了前厅。果然众人都在那里。冯紫苑手拉司马长风的胳膊,脸上无尽忧伤。司马长风强颜笑道:“弟兄们打扰冯兄一日,我心里已是不过不去。再者,这趟镖时间短,所以不能再做逗留了。”

        “你我一见,已是万般艰难。只此一别,再次相见即不知哪年那月的事情了。”冯紫苑道。

        “我说句公道话,司马镖主虽说要赶时间,但我看也不在这一日半日。弟兄见面,要的是个情分。情分未尽,难谈分离。以我的主意,司马镖主就在多住一日,明日必定不再挽留。庄主可同意?”霍管家道。

        “这样最好。”冯紫苑道。

        月容心里还挂念着昨晚女子的哭声,自然不愿今日离开,便趁机说道:“既然世伯一心要留,我们就多住一日吧?”

        “这?”司马长风不知如何回答了。

        “冯叔叔厚意,我们再拒绝就薄了他老人家的脸面了。”司马月容道。

        “侄女说的对,兄弟,你可不能薄了我这张老脸啊。”冯紫苑道。

        “既然冯兄如此说了,我们就再打扰一日了。”司马长风道。

        冯紫苑见司马长风松口了,忙招呼家仆道:“你们几个赶快把马匹牵回马厩。”然后,又指着另几人道:“你们几个领着兄弟们到外面好好耍耍。看戏吃酒,一概不用为我省钱。晚回来些也无妨。月容跟着一个年级与自己相仿的叫莺儿的女孩子,也去外面玩耍了。论繁华,徐州虽比不过扬州,但街市中买卖奇珍玩具的也是不少。月容跟着莺儿,转了大半个街市,买了些胭脂水粉,金银饰物,太阳将要落山之际,兴尽回家。

        司马长风与冯紫苑在客厅谈论江湖轶事。月容坐下听了片刻,一个仆人招呼冯紫苑,说是夫人让冯紫苑过去,有事商议。冯紫苑离开,司马长风又嘱托月容要带好包袱等言语。

        晚饭过后,月容回到自己房内。将包袱安放停当。打开窗子,循着昨夜的路径,来到荷塘边。那艘小船又闲置在哪里。月容上了船,松了缆绳,径自划船荡去。小船行至半程,忽听到一缕琵琶声,是首怨曲。。月容虽不甚懂琵琶,但其中的哀怨却能感觉得到。

        琵琶声住,隐约又是女子的哭声。月容循着哭声的来源,加速了划船。不多时,小船靠岸,月容弃船上岸,穿过一片乱花丛,出现一个破旧的房间。门前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有一株青藤爬到了窗户处。房间内的灯光摇摇晃晃,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月容轻轻走到门前,把耳朵贴近门口,哭声果真是从里面传出。里面的人也感觉到了外面有人,停止了啼哭,抽泣道:“谁在外面?”

        月容见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索性开门进去。房间内的状况不比外面好多少。一个木板搭成的床摇摇欲坠,床前是个石砌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琵琶。一个破碗反扣在地上。地上是一丛青色的苔藓。一个女子靠床,坐在地上,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头发好久没有梳洗了,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脚上的鞋子没了后跟。

        那女子看到月容进来,惊恐地望着月容,问:“你是谁?是不是她让你来的?”

        月容摇摇头道:“没人要我来。我是听到你的哭声才过来的。”

        “你来做什么?”女子问。双手紧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你不用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月容柔声说道,把手张开,示意自己是她的朋友。

        那女子看到月容手中的长剑,脸色大变,惊骇道:“一定是她要你来杀我,一定是她要你来杀我。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女子说着极力让自己往后撤,只是她后面就是床了,撤不动,整个人挤在一块。

        月容看到自己手中的见,笑了笑,把剑扔到屋外,道:“你不用害怕,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那女子见月容把剑扔掉了,才稍稍放松了些。月容慢慢走到那女子面前,蹲下,和蔼说道:“你方才说的‘她’是谁?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真的不认识她?”那女子小心问道。

        “我发誓。”月容道,“我是昨天才来到你们这里。这庄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女子问。

        “这话说来就长了。”月容想了想道,“我这么给你说吧。我父亲是你这里庄主的朋友。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路过这里。你们庄主非要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说你第一次来这里?”那女子问。

        “是。”月容道。

        “不可能。”那女子想了想道,“你第一次来这里,不可能找到这里。她为了不让人见我,把我藏到这里,你怎么就这么容易找到这里?”

        “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很严实。我是循着你的琵琶声来到这里的。”月容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指着对面有个亮灯的房间道,“我就住在哪里。”

        那女子也站起来,来到窗前,顺着月容手指方向看去。然后,默默地转过身,靠着窗子慢慢蹲下。好久,才道:“谁让你住哪个房间的?”

        “你们庄主?”月容道。

        “他太狠心了,为什么要你住哪里?”那女子幽幽道。

        “有什么不妥吗?”月容问。

        那女子低下头,没有说话。月容看着她,摇了摇嘴唇,问:“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女子抬起头,看着月容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月容点点头。那女子站起来,看着远处的灯光,幽幽地道:“以前,我是她的一个丫鬟,从小就跟着她。在我们哪里,我两的关系叫做老同。然后,她结婚了,我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那女子顿了顿,接着道:“她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孩子。慢慢地,庄主对她就疏远了。为了保全她的地位,她想到一个主意,然后告诉了我。你知道这是什么注意吗?”

        月容摇摇头。

        “她让我替她生个孩子。呵呵……”女子惨笑道,“只是替她生个孩子。我没有同意,她也没有说什么,我已经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哪知,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她拿了一包东西,让我送到庄主房间里。我不知道这是她的阴谋,就去了。就在那晚,庄主把我玷污了。事后,我寻死觅活。她反过来哀求我,说是看在老同的份上。然后,她还向我承诺,只要我帮她生个孩子,我的地位就和她的一样。当时我鬼迷心窍,听了她的话,没有死。半年后,我果真生了一个孩子。我以为我以后的生活会好了。哪知,这才是我命运的开始。”

        “我生完孩子的当晚,她把我的孩子抱走。然后派人把我扔在这里。这一仍就是十多年。”

        月容听那女子讲完自己的故事,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你为什么不逃走?”月容擦了擦眼泪问。

        “逃走?呵呵……”那女子惨笑道,“我能往哪里逃,再说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逃走了又能怎么样。”

        “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月容问。

        “其他的办法?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我何尝不想死,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了。”女子道。

        “你有什么心愿?”月容问。

        “我要见我儿子一眼再死。”那女子道。

        “你儿子没在山庄吗?照你说的你儿子现在也有十多岁了。”月容道。

        “我儿子在十岁时被庄主送到点仓学武去了。”女子道,“我要等我儿子回来。为了这个心愿,我忍受了十多年的折磨。可这一切我都忍了,都认了。只一件,我不能如愿。”

        “你有什么心愿?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月容道。

        “真的吗?”女子眼露喜悦的光芒,随即又低下头,摇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又不认识。”

        “我知道你这十多年积攒了好多恨和委屈。我也能明白你对每个人的戒心和猜疑。不过,你不妨信任我一次,这样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月容道。

        女子看着月容,久久,问:“你果真愿意帮我?”

        “你说出来,我会尽力。”月容道。

        女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道:“我这件衣服太烂了。我想要件好的衣服,我不想让我儿子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这好办。”月容道,“我带了一些衣服,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把我的给你。”

        “你真的要给我?”女子问。

        月容点点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女子凄惨地笑了笑道:“你骗我,你这一去再也不会来了。”

        “你相信我,我不骗你。”月容道。

        女子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跟你去。”

        “也好。”月容带着那女子,穿过花丛,寻找那艘小船,乘着月色又飘飘悠悠回去了。两人弃船,复从窗子里逃回月容的房间。月容从床下拿出自己的包袱,打开,捡了几件衣服,给了那女子。那女子看到包袱里有个盒子,伸手拿起,问:“这是什么东西?”

        月容一把躲了过来,想了想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首饰。我不舍得戴,就放起来了。”

        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抱着衣服,看着窗外,忽然趴在桌子下面,大骇道:“外面有人。”

        月容打开门,出去。看到一只猫在房顶行走,知道方才女子所说的人就是这只猫了。复关好门,告诉女子不要害怕,只是一只猫。那女子从桌子下爬出来,抱着衣服千恩万谢,复从窗户出去。月容看着女子在夜色中消失,回到桌前,把包袱包好,熄灯睡觉。

        次日,虽是冯紫苑千般挽留,司马长风是主意已定。最后,冯紫苑长亭复短亭地送了好长路程才返回。路上,月容对司马长风说起昨晚的事情。

        “真没看出世伯家里还有这种事情。”月容感慨道。

        “别人家的事情你少掺和。”司马长风道。

        “我是看不过那女子的处境,才帮了帮。”月容道。

        “你帮她什么了?”司马长风问。

        “我把我的衣服给了她。”月容道。

        “你的衣服?”司马长风厉声问,“你打开包袱了?”

        “你放心好了。我检验过了,拿东西还在里面。”月容道。

        “把你的包袱给我。”司马长风伸出手,月容把包袱递给他。司马长风打开包袱,拿起包袱里的盒子,看了看,突然大声道:“不好,上当了。”说着,把木盒扔给月容,调转马头,飞驰而去。月容打开盒子,里面只是一根铁棒,哪里还有糖葫芦。月容也调转马头,追司马长风而去。

        两人来到“明信山庄”,只见山庄内冒出浓浓黑烟,四周的居民正拿着水桶等东西来来往往忙于救活。司马长风下了马,来到庄内的客房,房间空荡,不要说人了,里面值钱的东西也不见了。司马长风又转了几个房间,具是人去房空。月容在后面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司马长风道。

        “可是,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朋友吗?”月容问。

        “朋友?”司马长风叹了口气道,“那是十年前的事情,我们再见面就不是朋友了。”

        火势渐渐小了,救火的人慢慢都离去了。司马长风与月容穿过长廊,来到后院。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人从假山后窜出来,举着剑刺向司马长风。司马长风没料到这里会藏有人,一时乱了套。虽奋力躲避,长剑还是划破了他的皮肤。那人一举得势,更是不饶人,一剑狠过一剑,剑剑不利司马长风的要害。司马长风运起全身的功力,左挡右避,十多招,摸清了那人的套路。司马长风左臂卖了一个破绽,那人不知,举剑朝司马长风左臂砍去。在那人剑尖既要接触司马长风的左臂时,司马长风大喝一声,右臂从另一侧击向对手的肩膀。那人“啊”的一声,身子横斜,重重落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司马长风以为那人会就此罢手。哪知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又举剑刺来。司马长风也不闪躲,待那人近身,飞起一脚,揣向那人的心窝。那人仰面倒下,挣扎了半天放站起来,摇摇晃晃举剑又刺了过来。司马长风大怒,手下不再留情,亮出自己的剑,朝那人心脏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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