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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欢鱼(一)


我并没有去追究顾年是怎么知道颜相玉的。我只是在想我真的魔障到了无可救药,仅仅因为听到颜相玉的名字就可不顾一切的独自起身前往极西的那片死海。

        这一次我没有带上青面和道素,只是一个人前往。在我出发之前,青面有些惋惜的告诉我,原来在顾年死的第二天,顾城就不做将军了。

        南如先生陪着他一路游历,先是去了楼兰后是去西域,再没有在南召里出现过。我在听着他说的时候总会想颜相玉他真的还活着吗?他真的真的同我一样活了两百多年吗?那他是不是真的是一只猪妖?那他为什么不出现呢?这一路走来,看尽南召的山水,极西方向那一带,越是往尽头赶了,越是危险重重。需要攀爬的悬崖峭壁,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万里沙漠,因为寒冷走得特别辛苦。有人说佛就在西方极乐里,我不知道走到极西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看见佛,但我知道,这一次也许一定可以看见颜相玉。到如今离开道素他们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段时间是漫长到,我才知道离开了他们我有多么的孤独,我一直没有告诉道素和青面,在顾城的这个幻境里,每待一天我就总会虚弱一些。如今全身无力的靠在一家叫做四海的客栈里的床上,全身疼得像是被大火烧过,连动一下都觉得艰难。

        想来前是连绵山峰,后是苍茫大海的地方,能见到一家客栈已是不易甚至是诡异了,我也不可如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一样叫嚣床太硬。客栈掌柜的的母亲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她在我身旁坐下,和蔼的说“饿了吧?我们这店里这个可算是好东西呢,虽然客人几乎是没有几个,吃一点兴许就不难受了。”

        我本没什么胃口,原是不想吃的,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不可不领情,便道了声“沈大娘你也一起吃吧。”

        这是一家屹立在海与山之间的小客栈,名字叫做四海。客栈里没有伙计,就只有掌柜的一家三口而已。掌柜的,沈大娘,以及掌柜的妻子。我是晕倒在漫天大雪里被掌柜的救回来的,不然也不会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开了一家四海的客栈。一碗馄饨下肚,精神确实好了很多。这几日风雪极大,倒是不宜远行我也只能收收心在四海里等到天晴的时候再走。沈大娘是个已经年过五十的人,她闲暇的时候总会来我房里跟我说话,说她以前年轻的时候还说到他们一家原本是住在南召的小镇里的,后来连连的战乱殃及到小镇,大部分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们逃到远离这里的姑元城中,那时候生活清贫安逸,像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家

        “那后来怎么到了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呢?”

        我总会问她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而她总会耐心的告诉我答案。

        只是今天到底是疲乏了,就失神的望向窗子的外面,久久不能回神。也许是我问到不该问的的了,我转而问她“沈大娘,这四海里除了我之外还来过其他的客人吗?”

        “自然是来过的。”

        没想到这一次她倒是回答得特别快,眉眼含笑似乎忘记了刚刚的那一点忧伤“就在三年之前,来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和尚。”

        年轻漂亮的和尚?我的心咯噔一下忽然沉了沉“那和尚可是有穿僧衣?”我问她。许是那个人给她的印象极其深刻,她没有过多的陷入沉思里,她告诉我那个和尚穿的到底是不是僧衣她不知道,只知道他身上的衣服印着大片大片艳丽的花,衣角那么长,微微划过地面时仿佛能够带出一阵仙气来,美得像个女人穿的那样。然而如果我的脑子没有坏掉的话那个和尚其实就是祝终生,这个世界上也许除了他,再没有一个和尚敢那样。可他怎么也会在这幻境中?他是什么时候踏进这个幻境的?他也去了极西找那条悲欢鱼吗?如果三年前开始他就在这幻境中了,那顾城岂不是整整昏睡了三年之久?

        那祝终生现在还在这个幻境里吗?我被一大堆的问题弄得头昏脑涨,就让沈大娘先回去睡了。而夜间睡了一大半,风吹得窗户噼啪做响,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长姐还在宣和园的梨花围里练剑,祝终生说要带我去楼兰看满花,我问他满花是什么,一个转身就看见颜相玉懒散的倚靠在对面楼阁的窗台里,笑得分外温和。然而当我惊醒之后眼瞧着素白的纱帐,却只闻得见一阵一阵的饭香,原来天已大亮。

        沈大娘一家忙活了一会儿就来叫我吃吃饭了。彼时我坐在模糊的铜镜前,发现自己那张本来就不算倾国倾城的脸正呈现着久病不愈的苍白。

        来叫我的是沈大娘的媳妇儿,是个普通的百姓妇人,长得地地道道说话却是温柔细语。她说“祝姑娘,饭菜备好了一起下楼吃吧。”

        这一家人喜爱着微笑,可我总能在他们眼角微弯的时候看见深埋在眼纹之间的惆怅。事实上,我发现其实这个家里是不止三个人的。掌柜的是个憨厚的农人,他妻子虽也贤惠却不是识字的女子,沈大娘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没人识字的家里却有一个书房和一套套的文房四宝。且见那些书写的东西都蒙着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甚至于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会来这样的地方落脚,着实匪夷所思。沈大娘不愿意说,我便好奇问了她一遍“嫂子,这家里想必曾经还有一个男子在吧?”

        她惊了一下,随即低垂着眼眸久久不动。会这样问,是我发现我住的这个房间是着意布置给某个人的,床上的被褥,柜子里的衣物都在说明曾经要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一定是个男子。倘若我没有猜错,那人应是沈大娘的孩子,但是大是小我便不得而知。

        终于,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像是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那是个普通木材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盒子,只是让我微愣的,是那里面躺着的是一幅画。

        “这个人就是我婆婆最小的儿子,也是我的小叔。”

        已经泛黄的宣纸上似有青花瓷的影子,墨香济济花影重重。站在那山水为景的院子中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玄衣黑发,面目清雅笑起来却是难得的好看。她便指着他告诉我,他就是沈大娘的小儿子沈念生。但即使这男子文采书卷气颇重,让我眼皮一跳的却是旁边依偎着他笑得一脸天真白痴的女子。

        红衣如火,眉眼如画。艳丽得像是一把火的美丽女子,她……

        “悲欢鱼?”

        我情不自禁叫了出来。嫂子探究似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过去,然后问我“你怎么知道她是一条鲤鱼精?而且还知道她叫悲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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