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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血腥黑洞


“北河欢迎你,警察”他嗤嗤的笑。

        冷光闪过,一个端着托盘神情恭敬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冷光来自他托盘里的那三把大小不一的刀。

        大的两把带着锯齿,最小的那把没什么特征,把手连着刀刃卷成小圆筒状,就如同普通手术用的手术刀。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最为锋利。

        恐惧从陈勇的心底急速爬升,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命运对他的安排。

        “教授”跟在后头又走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相比之前的那个高瘦一些,手上提着个塑料盒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其他人都出去”男人没有回头,眼睛里闪烁着奇妙的神采:“把门关好”

        待到最开始到房间里的年轻人守门人都离开,在场就只剩下五人,两个年轻人站在他们口中的教授后头,表情冷漠但眼神却无比狂热。

        看到“教授”开始戴上橡胶手套,端着盒子的年轻人忙道:“教授,不到手术室吗”

        “就在这”男人笑了笑:“刚好让你们也长长见识,省得到时给人看笑话——我林老鬼的学生连他们老师的拿手绝活都没见过”

        年轻人有些惊讶,却很快被兴奋代替:“好的!谢谢教授!谢谢教授!”

        林老鬼往前走了一步,腿似有些微瘸,拿过一张湿毛巾走到了旁边,陈勇想看他,却没有力气转动脑袋,恰逢林老鬼一转头:“哦对,怎么能少得了你呢”

        说着他随意将毛巾丢到一边,两只手伸到陈勇的脑袋上把铁索拧住转了个圈,陈勇的脚尖便在地上向右划了个弧,正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王待劳。

        陈勇也是此时才看到王待劳的样子,他比他好不了多少,灰头土脸满脑袋都是油汗,闭着眼依然昏迷着,但脸色却是苍白的。

        陈勇艰难地向下转了转眼球,他看见王待劳腰间还多了一块止血纱布,血迹正从里头渗出来,随着那张曾经被他无数次笑话过的大肚子微微颤动着。

        “你看”林老鬼深黑的眼袋被阴笑硬生挤上去:“这样不就能看到了吗,还不快感谢我”

        陈勇静静的看着,没有表情。

        “不过你也不用羡慕”林老鬼说着取过那把最长的锯齿刀刃,用棉纱蘸着碘酒在王待劳的胸口外涂了涂,“噗”地将刀尖捅了进去:

        “你很快也能为我崇高的事业献身的!~哈哈哈哈哈哈”

        刀尖硌在肋骨上,“喀”的一声,离皮不远。

        “吱”地一声,像切猪肉一般划开一道口子。

        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锯齿在血肉里割锯在肋骨上的声音——好似在一团稀泥里锯陶瓷:

        “嗞——嘎——,嗞——嘎——”

        “嗞——嘎——,嗞——嘎——”

        “嗞——嘎——,嗞——嘎——”

        鲜血仿佛这个时候才记起自己是什么似的,一下迸泉般流到刀刃上,如同融化的巧克力,深黑的,不急不缓地从刀缘淌下,流到王待劳的肚皮上,染红了他的警服裤子。

        完全如同肉贩切割猪肉一般轻易简单,但把那块肉放在人的身上,感受却完全不同,酸腥的气味从刀口弥散而出,烘得陈勇面色发紫,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只听“噗嗞”一声,第一股溅血从敞开的胸腔中喷发出去,小孩儿尿尿般呲到林老鬼的脸上,接着是第二股,第三股。然后他换了第二把刀,露出一口鲜红的牙齿,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不知道在切割什么,房间里只剩下绞肉般的声响,和鲜血哗哗地淋到地面上的声音。

        接着他换了第三把,灵活的刀口几转,在潺潺的鲜艳的动脉血中跳跃飞舞,如同诗人的笔尖般美妙,活像在雕刻一件血腥的艺术品,热腾腾的血淋了一身也不管不顾,只管割,只管切,认真而专注,快速而熟练。

        突然林老鬼眼球暴突,激动地舔了舔嘴唇,一把丢掉手中的刀,手颤抖着虔诚地从血液中捧出来一样物品,带出几根指头长红白色的连着烂肉的肋骨掉在地上。

        一个尚在跳动的心脏,沾血的淡黄色薄膜还完完整整的黏在上面。

        而心脏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何时睁开的眼,眼皮无力的耷拉在那里,已然死了。

        陈勇头皮猛地一麻,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出来,剧烈的悲痛几欲将他脑中的每一根神经末梢撑得爆裂开,他疯了似的想大叫,却一点声响都发不出——饶是他再做足心理准备,看过的尸体再多,也接受不了面前这般残忍的光景,剧痛的麻木感从后腰沿着脊椎一路上升,顶到他的脑袋顶上,像有无数只手拽住他将他死命向后拖,陈勇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扭曲而模糊,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

        陈勇说完,颤抖着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堪堪平复,像是完成了一个多大的使命。

        一个人的悲伤并不必须要靠眼泪才能让人感受到,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有时就会传达出太多,比如现在的他——依然蜷在那里,却散发出一股强烈到董汉骁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的悲伤。

        董汉骁的眉头深深皱着,陈勇的口述仿佛将他拖入了一个黑洞,一个血腥而深不见底的黑洞。好在雨声不断在厂房里回响,还能不断提醒着他他还处在现实中,不至于走神。

        “天亮我会把他带走”董汉骁沉了几口气,扭头对唐驰说道:“看来真得在你这打扰一晚上了”

        唐驰本还想打听打听陈勇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想想也觉得不合时宜,便点头道:“我给你弄个躺的来”

        待到唐驰离开,董汉骁朝陈勇走了过去,蹲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心中密密麻麻地盘算着。

        他有很多东西想知道,关于外界,关于面前这个警察,在北河的日子并不长,他却已深深感受到与正常世界的脱节,而这个警察完全可以当作一把钥匙,打开和连接他与北河外的世界的钥匙。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董汉骁低声说着,就像说给自己听似的:“那你想回去可就难了”

        唐驰搬着一张躺椅回来了,放在董汉骁的旁边:“你确定晚上要睡在这里?不怕他…”

        董汉骁站起身,谢许地看了他一眼:“没事的”

        唐驰点点头,临走前道:“有什么事要帮忙随时电话我”

        “好”董汉骁送走他,回头坐在了那张躺椅的侧面,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厂房里只有旁边亮着的一盏工程灯,光亮十分有限,但却给人一种另类的安全感。

        “为什么”陈勇突然开口。

        董汉骁头沉在手里,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地面,像是在沉思什么,并没有理会陈勇。

        “你们这种罪犯…”陈勇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但是那么多的好人,却要死在你们手下,遭受那种痛苦地待遇,为什么你却可以这样完完整整的坐在这里…为什么…”

        董汉骁眼睛仿佛黯淡了一分,却没有说什么,一方面是本就不想,而另一方面则是面对这样的指控,他的确没什么可反驳的。

        吸了一口烟,云雾缭绕中,董汉骁那双眼睛沉静得怕人:“你知道吗,我一向只相信一样东西”

        陈勇看着他,住了口。

        “我自己”董汉骁说着,眼睛紧紧盯着陈勇:“只有信我自己,我才能确保一切东西都在我的掌控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陈勇愣了愣,但表情却马上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你是想说你是个有原则的罪犯吗?不!像你这种人,不相信自己还能相信谁?罪犯永远不会有原则,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董汉骁看着他,只是答了一句就令他无言以对:“事实证明相信别人不是一件好事,不是么,警察”

        陈勇呆立当场。

        对啊。

        他自己不就是相信了诸葛向阳,相信了他的谎言,相信了那些虚伪的欺骗,才落得这般田地吗?

        无言而猛烈的酸涩泛起,陈勇再次清醒地认识到,他什么都没有了,在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在之前一个曾经拥有过家庭,爱情,友情的前半生后,他什么都没有了。

        妻子,小蕊,杨忆,王待劳,他们一个个的离开,不正是他自己所造成的结果吗。

        陈勇无言,只感鼻头一阵发酸,慌忙摇摇脑袋使自己清醒过来。

        旋即他突然想起,除了女儿,松江发生的一切他刚刚并未说出,就连王待劳都被他给强行抹去换成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但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却像是了解了一切一般?

        难道,他只是在试探?

        天呐,那这人的心机究竟该有多深不可测…陈勇只感觉一阵深深的无力,自己这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想到这,他的心仿佛也更死了一层。

        董汉骁看了他一眼,表情却并没有半点试探成功的成就感,只管低头继续抽烟。

        迷蒙中,董汉骁开口:“那伙劫匪,咳”

        说着他呛了口烟:“抓走了你女儿的那一伙——你说他们到了北河,确定?”

        陈勇看着他,几秒过后:“确定”

        董汉骁点点头,熄烟靠在了躺椅上,随便开口道:“抢银行之前,我在松江待了三个月,从没听过有北河这么个地方,你是那的警察,关于北河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像是闲聊又像是审问的口气让人很不舒服,陈勇想了想,终还是开口:

        “一道文件——我们都不知道具体内容的一道文件,但是它一来,北河就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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