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战滁州》：壮心不已

新春过后第一个周末，大连京剧院奉献全新排演的好戏《战滁州》。

        《战滁州》讲的是元末朱元璋起义，拜徐达为帅，占领滁州。元朝太师脱脱率领大军前来攻城。徐达曾在脱脱门下学艺二十年，有师生之谊，交战诸多顾忌，实力也有所不及，于是假约投降，骗得脱脱暂时退兵。朝廷中了徐达离间之计，认为脱脱围城不攻是有意通敌，将脱脱流放并赐死。

        历史上的脱脱和徐达，不但实有其人，而且都是冠绝天下的军事家兼政治家。徐达是明朝声名卓著的开国元帅，朱元璋称其“破虏平蛮，功贯古今人第一；出将入相，才兼文武世无双”；脱脱则是元朝名相，最具成就的功臣之一，《元史》称其“功施社稷而不伐，位极人臣而不骄，轻货财，远声色，好贤礼士，皆出于天性。至于事君之际，始终不失臣节，虽古之有道之臣，何以过之。”史载：元帝轻信谗言，下诏削夺脱脱兵权，脱脱属下力劝：“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师时，尝被密旨，今奉密旨一意进讨可也。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脱脱答：“天子诏我而我不从，是与天下抗也，君臣之义何在？”遂接诏交出兵权。次年即被奸臣矫旨赐死于云南贬所。……如今读到这些细节，千古之下，忠烈之气仍扑面而来，敌我功过不论，豪杰气概总令人扼腕叹息。

        如此双雄聚会，无需开战已经先声夺人了，而京剧《战滁州》根据民间传奇故事改编，在史实基础上大加渲染，更加曲折跌宕。它将史上高邮之战移植到了滁州，将脱脱和徐达结为师生，还分别加多了一倍年纪：年方弱冠的徐达成了饱经战阵的大元帅，到死也才四十二岁的脱脱则成了八十三岁的老元戎。京剧武生戴髯口的戏本就不多，戴白髯口的就更少，像《定军山》黄忠这样的老将都是归于文武老生行当，而《战滁州》作为一出武生戏，极其鲜见地以白髯口老将为主角，表演难度极高，剧情又是师生成仇且被学生巧言欺骗，人物形象丰满，矛盾冲突激烈，充溢着烈士暮年的悲壮气氛。前辈武生大师尚和玉将这出戏打磨成为独具一格的代表作，充分体现出尚派武生不同于其他派别的特色：气度稳健大方，工架雄壮、威猛、凝重，每一个亮相都极具古朴苍劲之美。《明英烈》描述脱脱“头戴八宝串珠夜明盔，身穿唐猊宝铠，□□宝马大肚蝈蝈红，手持九凤朝阳刀，人称四宝大将”，英雄盖世，老而弥坚，京剧中可谓刻画得栩栩如生。

        尚派武生戏如今流传不多，《战滁州》更是难得一见，所幸我院有尚派优秀传人陈树君先生，精心编排传授，使之再现滨城舞台。饰演脱脱的武生杨程近年在全国声名鹊起，连夺大奖，下月即将赴全国优秀青年京剧演员研究生班深造；饰演徐达的赵月也是资质上佳的青年武生演员。陈树君老师还兴致勃勃地表示：目前的《战滁州》都是只演双方对战的一段，至假约降止，他有意将其增益头尾，恢复成一出文武双全的大戏。——这等好事，造福戏迷，造福院团，造福京剧，听着都无比地激动人心。新春已至，愿大连的京剧事业，也迎来又一个美好的春天。

        （宏济大舞台本周京剧演出：2月15日下午15：00《游六殿》韩亚男；《武家坡》刘小龙、张宝月；《战滁州》杨程、赵月）

        （配图：京剧前辈陈树君、夏淑娟老师伉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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