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三哥。”七皇子三人翻身下马见礼。
三皇子冲众人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问杨文延身旁的是谁，只是问了七皇子这是要去哪儿。
“刚刚送了古丽公主回府，我正要回宫呢。”七皇子温和地笑了笑。
三皇子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就驱马走了。
过了三日，七皇子派人去了杨府，让杨文延带上家中姐妹一道，去城外别院跑马。
杨文婉原不想去的，可刘彰与双生姐妹在一处总归是不大好的，杨文婉也就打算同去了。
翠湖寻出一身青色骑装时杨文婉心头咯噔一跳，让翠湖另寻了一身。可自己的几套骑装不是青色就是银色，因着未出祖父三年大孝，家中姐妹的衣裳都没有太过鲜艳的颜色。杨文婉只得选了身月牙白的骑装，配着百合髻，发髻间簪了几个青色花钿，这才显得不那样素净。
等去了前院儿，杨文妤穿着一身淡紫色骑装，杨文妙穿着一身浅蓝色骑装，便是杨文延都穿着一身灰色，唯独杨文婉穿了一身素白。
“婉姐儿，你这穿得是不是太素净了些。”杨文妤走到杨文婉身旁小声的说“好歹也是七皇子相邀，咱们姐妹也是过了大孝一年的，你这穿得也太冷清了些。”
杨文婉无奈地点了点头“我那几身骑装都穿过了，颜色上我也不太偏爱，今儿个这也是矮子里头扒个个儿高的，凑合着穿吧。等过几日让二叔母再给我多做几套。”
杨文妤点了点头说“我和妙姐儿那儿还有几身小了的没上过身，等等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先凑合凑合，不然这到时候谁家邀着去骑马踏青的，你也不好总穿这颜色的。”
杨文婉应了声好，便同杨文妤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因着有外人在，杨府三姐妹就没有骑自己的马出门，打算坐着马车等到了庄子上再从庄子的马厩里选马。
刚刚出城就听着后面有人扬鞭打马，杨文延回头才发现是七皇子与古丽公主。古丽公主依旧是一身浅青色骑装，身上没什么多余饰物，而七皇子居然穿了件月牙白绣朱色圆领的长袍。杨文婉透过马车的窗子看见了两人，恨不得立时回国公府穿回那浅青色的骑装，也好过现在。
好在七皇子并没有让杨府姐妹下车行礼，一行人驾马驱车就向着城外别庄去了。
因着人多，杨文婉等人到别庄的时候已是快中午了，庄头就请着众人先用了午食。庄头原想着分坐两桌，可七皇子说“既无长辈、又无外人，一桌就成了。”杨文婉等人也就没有强求。
七皇子与古丽公主并肩坐了主座，杨文延并着刘彰坐在了七皇子一边，杨文妤和杨文妙坐在了古丽公主一边，剩下自己竟然正对着七皇子坐。杨文婉看了看古丽公主看自己的眼神，顿时觉得头痛得很。
“四姑娘今日怎得穿了一身与殿下一样颜色的衣裳？”古丽公主用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将杨文婉的怨气都快要逼出来了。
“巧了，二姐刚刚还问过我呢。”杨文婉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衣裳袖子“之前的几套都穿过了，颜色我也不是很偏爱，今儿个就选了这么个颜色，谁曾想与殿下竟是撞了颜色。”
“那四姑娘不喜欢那些颜色为何不做自己喜欢的颜色？”
杨文妙适时打断了古丽公主的话，接口说道“因着我祖父过世未满三年，家中兄弟姐妹都不穿颜色鲜亮的衣裳。”
古丽公主一听，不再纠结于杨文婉的衣裳颜色，反而是问起来杨文婉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颜色亮堂些的，朱色、鹅黄、桃粉都喜欢。”杨文婉这边儿说完，那边儿杨文妙就想张嘴，却被杨文妤在桌子底下压住了手。
古丽公主的心思都放在杨文婉身上，也就没看到。可七皇子、杨文延和刘彰却都看到了。刘彰看着杨文妤压着杨文妙的手，便有些心下了然的意味又看了看才十岁的杨文婉。
众人用完午食，就一同去了马场。杨文延等人先入了场，古丽公主牵着马跟在杨文婉姐妹的身后，陪着她们三人挑选马匹。
等选好了马匹，杨文婉等人骑着马进马场才发现，那边儿的三人居然比起了骑马射箭。杨文婉等人骑着马沿着另一边儿转悠，时不时地看向七皇子那一边儿。
“若是长姐在，定然能上前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杨文妙极为怀念地感叹。
是啊，若是长姐在，想必长兄也是赢不了的吧。
“净胡说，便是长姐在，长姐如今有孕在身，哪里就能打马搭弓。”杨文妤好笑地指了指前头没人的靶子“要不，你代长姐耍耍威风？”
杨文妙听出了杨文妤话中的嘲讽之意，扬着马鞭故意娇斥着要上前让杨文妤好看。
留古丽公主跟在杨文婉身旁，慢慢悠悠地逛着。
“公主自不必理会我，我骑术不精，自己玩儿玩儿就是了。”杨文婉现在与古丽公主独处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四姑娘，你是在躲着我么？”古丽无辜的看向杨文婉“我想学着在京城生活下去，我也想适应这里的生活，可没有人愿意教我，而且殿下他也只夸过你一个姑娘家，我只是想像你一样，不行么？”
“公主，您想学这些都可以让宫里的教养嬷嬷教您。我的规矩再好也好不过宫里头出来的嬷嬷。”杨文婉颇为无奈地说“更何况公主，七殿下那只是一句客套话，并非真心夸赞于我。”
“可我来京城都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也只与你说过那样的客套话。”古丽公主还是纠结在七皇子夸了杨文婉一句好看。
杨文婉心下暗暗骂了七皇子几句，面上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并不再多做解释。
再怎样晃荡着，杨文婉还是晃荡到了杨文延那里去，杨文妙姐妹俩也调转马头来寻杨文婉了。
“上回在这马场里赢走了四姑娘一副吴道子真迹，不若咱们再赌一场，让世子爷再从我这里替四姑娘赢点儿什么回去？”
杨文婉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得体的微笑。“殿下说笑了，便是上回长兄没输，那画也会送给殿下的。更何况，小女年幼，又常年拘于闺阁，着实没什么想要的。”
不知为何，杨文延就是从这普通平常的一番话里听出了自家妹妹的不高兴。
“正是，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家婉姐儿没什么喜欢的和擅长的。若是您想让她要个她喜欢的物件儿，怕是您得用金子打一副算筹送给她，她才会开心些吧。”杨文延说完，杨文妤姐妹都没忍住笑了。
便是七皇子，面上也比刚刚杨文婉说话时好看了许多。
“那不然就赌个金算筹吧。”陈泓昕目光柔和地看着杨文婉“若是你长兄赢了，我就让人打一副金镶玉的算筹送你。”
“殿下莫听我长兄胡说八道。”杨文婉脸色平静地说“用个金镶玉的算筹，只怕是我算的账本子的钱还没那算筹值钱。”
隔了许久，刘彰才边笑边开口说道“四姑娘小小年纪就会算筹了？”
一旁杨文妙骄傲地撇了撇嘴“我家婉姐儿六岁上就能帮着我母亲对账簿了。”
众人皆是一顿夸赞，杨文婉一顿推诿。
不过到底没人再提金算筹的事，杨文婉也算是松了口气。过了午时，杨文婉等人趁着天色尚早，又一同回了城。
刚回到内院，几人想去给宋氏请安，就被珍珠堵在了岚玉轩门外。几人皆是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只当是宋氏午休了，也就各自散去了。
回了春晖园，丹朱才告诉杨文婉，上午几人刚走，镇南王妃就带着郡主陈琳过来了，遇上了在岚玉轩与宋氏闲聊的刘夫人，几人聊得正好，没成想栖霞阁里头的方姨奶奶居然去岚玉轩请安去了。
“姑娘，四爷还来了咱们春晖园，因着您不在，婢子等不敢放四爷入内。”丹朱小心地看着杨文婉的脸色。“也不知岚玉轩内发生了什么，方姨奶奶进去后没多久镇南王妃与郡主就急匆匆地回府了，便是刘夫人也是面色不好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杨文婉自回了五岁到如今，除了在内院不小心遇到过几次自己这个庶出的三叔，从来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方姨奶奶。而所有的家宴也从来没见过这二位出席，若不是栖霞阁就在家学和大库房附近，杨文婉甚至都记不起家中还有这样两个人。
“可听说是发生了什么事？”
“婢子挡回了四爷就去岚玉轩了，珍珠姑娘她们闭口不提发生了何事，还让婢子传话给您，让您回来后单独去岚玉轩。怕是得您亲口问了，才能知道如何。”
杨文婉听了便让丹朱翠湖给自己换上了常服，收拾妥当就打算往岚玉轩去。
“姑娘。”在一旁踌躇了许久的真姑姑还是开口唤住了杨文婉“婢子有些事想同姑娘说一说。”
杨文婉挥退了丹朱翠湖，只留真姑姑在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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