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同桌
贺峥转到思明中学一个月了。
周五放学，数学老师留他补课。
补课的内容主要和奥数有关，数学老师让贺峥先做了一份卷子。
贺峥拿到试卷，先浏览了一遍。
老师鼓励道：“虽然你的数学成绩在八校联考中拿了满分，但这毕竟是奥数题，能做多少算多少。”
贺峥不语，低下头开始计算。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贺峥交了卷子。
数学老师对完参考答案，填空题全对，最后一道大题还写了两种不同的解题思路。数学老师激动地说：“贺峥，你是老师这些年带过最聪明的学生了。”
办公室其他老师听到，纷纷上前，围观贺峥的试卷。
班主任吕华端着一杯枸杞菊花茶，一脸自豪：“贺峥这孩子，真的太优秀了，我之前还担心他跟不上学习进度，结果贺峥在上一周的摸底联考中，考了我们思明的第一，八校排名第三，太厉害了！”
物理老师：“听说他周末还要上表演课，这么忙，他是怎么兼顾学业的……”
化学老师：“家庭教育，有次放学我碰到贺峥家的管家，管家说，每天晚上都有家庭教师给贺峥补课。”
物理老师：“贺同学的上课态度也很端正积极，每次上课，他都坐的笔笔直直，不像他同桌，一上我的物理课不是睡觉，就是睡觉。”
“你说许嘉翊吗？难怪这小子物理只考了28分，联考的成绩又是全班倒一，这不，我今天让他留在办公室写作业。”
说着，吕华朝自己办公桌一瞥，办公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个人影儿。
只见吊儿郎当的少年，嘴里叼着练习册，头上披着校服，动作偷偷摸摸，正贴着墙根往办公室门外走。
“许嘉翊！！！”
吕华顿时火冒三丈，他急忙把茶杯放在贺峥的满分试卷边，挽起袖子，作势要去抓偷偷逃跑的问题学生。
茶杯的水，有几滴溅到贺峥的试卷上。
贺峥悄然不语，眼底却不动声色闪过一丝嫌弃之意。
办公室立刻乱成一锅粥。
年过五十的吕华怎么可能逮住少年。
他对物理老师喊道：“许嘉翊往南边的门跑了，快堵他，今天不让他写三千字的检讨，我就把吕字倒写。”
顽皮的少年停住脚步，换了个方向逃跑，笑容狡黠：“老吕，你的姓倒着写，也和正着写差不多啊。”
吕华气得七窍生烟：“许嘉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班主任。”
许嘉翊跳到身后的窗台上，说：“抱歉，老吕，我今天真的有事，周末一定保证把作业做完，您就放心吧！再见！”
说完，少年敏捷地翻出窗户，几秒的功夫，人就不见踪影。
吕华站在窗边，扯着嗓子大喊：“许嘉翊，三千字检讨，否则你星期一别来上课了。”
远方隐隐约约传来少年的声音：“你说啥，我听不见！”
鸡飞狗跳的办公室霎时安静。
吕华垂头丧气地回来，显然也拿这个问题学生没办法。
其他老师早已见怪不怪，乘机向吕华告状。
物理老师：“老吕，许嘉翊经常在我课上听歌，耳机声音大的都能开演唱会了。”
生物老师：“《二次性别生理知识》这门课的作业，他一次都没交。”
数学老师：“吕老师，你要不要考虑给贺峥换个同桌，别让许嘉翊影响了贺峥这颗好苗子。”
吕华走到数学老师的办公桌前，捧起他的菊花茶，叹息道：“各位老师又不是不知道，许嘉翊家里情况特殊，这孩子心眼不坏，有机会了，我会好教育他的，还请各位多多包容，别放弃我们班的许嘉翊。”
数学老师黑着脸说：“行了，就你老吕还宝贝着这个混世魔王。都别吵了，别影响贺峥做题。”
贺峥放下笔，淡声说：“老师，第二份试卷，我已经做完了。”
“什么时候做完的，速度真快？”数学老师的心情瞬间好转，惊喜万分。
贺峥看着半掩的玻璃窗，落日西垂，橙金色的暮光洒进办公室，少年坐在窗台上的场景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贺峥用不冷不热的口吻说：“刚才。”
数学老师对完答案，再度兴奋地夸赞：“贺峥，你又是满分。”
贺峥没有显露一丝骄傲的情绪。
数学老师说：“刚才办公室太闹了，你还能高质量完成这套题，老师真的很佩服你，希望你在全国奥数赛场上也能保持这个水准，为我们思明争光。”
吕华显然也听到这番话，心想要是许嘉翊能像贺峥一样优秀，让他省几天的心有多好。
吕华想起两人的同桌关系，问道：“贺峥同学，许嘉翊坐你旁边不会影响你学习吧？”
贺峥在脑海迅速过了一遍对他同桌的印象，五官长得还可以，脾气似乎挺差，每天不是带着耳机睡觉，就是偷偷玩游戏，课间偶尔也和自己搭话，但自己很少回应对方。
不过有一天下雨，那个许嘉翊给了自己一把小破伞，除此之外，两人好像再没多余的来往。
吕华看到贺峥没回答自己，心里以为贺峥对少你心存偏见，便说：“下周一开班会，我给你调整座位吧，你和李小蕊坐一起，行么？”
李小蕊……是谁？
贺峥皱眉，他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但对方长什么样，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谁当他同桌都可以，贺峥淡淡地开口：“随便。”
数学老师热心地问贺峥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贺峥冷淡回复：“没有。”
隔壁桌的生物老师笑着插言：“我看过贺峥的入学体检报告，他可是智商200的准alpha，基因等级s级。”
数学老师再次惊叹：“难怪呢，果然是天才。”
数学老师又塞给贺峥几套试卷，让他周末有空做做。
贺峥没有拒绝，装进书包里，准备离开。
“等一下。”数学老师拿起贺峥做完的第一套试卷，仔细看，上面有两滴水渍：“这套试卷你也带上，温故知新。”
贺峥冷淡地看了眼卷子，道：“谢谢老师，不用。”
数学老师：“？”
贺峥：“题目和答案我都记住了。”
数学老师一脸震惊：“！！！”
生物老师在一旁打趣：“老王，刚才不是说了，贺同学可是s级alpha哦。”
这种智商顶尖的天才，背一套题就像喝一杯水，轻而易举的小事。
数学老师把贺峥送出办公室，关切地说：“路上小心，贺同学。”
贺峥礼貌地和老师们道别，在众老师慈祥的目光里离开。
思明中学后门。
天色渐黑，贺峥带着口罩，站在街边一颗法国梧桐树下，等司机接他回家。
街道对面是一家网吧。
网吧临街的窗后，贺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正带着笨重的耳机，皱巴巴的校服绑在腰上，那个身影正在电脑屏幕前忘我地蹦跳，胳膊不停在空中做出弹琴的动作。
不正是他的学渣同桌，许嘉翊。
贺峥看了眼腕表，离司机接他还有5分钟，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继续盯着那个仿佛在跳大神的精神少年。
未料，下一秒，少年的膝盖磕到桌角——
靠靠靠，好疼。
许嘉翊立刻猫着腰，眼里不受控制地泛出了生理性泪水。
隔壁桌的第二同学扭过头，不满地说：“翊哥，你吓我一大跳，害我被对面打野蹲了。”
许嘉翊疼的吸了下鼻子，然后坐到凳子上，挽起裤腿，膝盖已经被蹭破了一层皮，许嘉翊吹了下伤口，拽拽地说：“不就是一个人头，大惊小怪。”
第二同学：“我好不容打到晋级赛，就等今晚上钻石呢。”
许嘉翊：“打了两个星期，还没上钻石？果然是思南第一菜鸡。”
“还diss我，翊哥你更奇葩，在网吧里看摇滚音乐会，我也是服气了。”第二同学吐着槽，突然指向窗边：“咦，那不是贺峥？”
许嘉翊皱眉，视线转到窗外，昏暗的路灯下，他同桌被几个奇装异服的男生围住了。
第二同学恐惧地说：“隔壁职中的八大金刚。”
许嘉翊注视着对面的动静，语气不屑：“都是老熟人。”
第二同学还没反应过来，少年放下裤腿，把校服外套撂在电竞椅上，径自走出网吧。
“喂，许嘉翊，你去哪儿？”
少年回头，勾唇坏笑：“当然是会会老朋友了。”
梧桐树下。
贺峥面前的几个混混，仪态猥琐，造型古怪，有的头发染成了酷炫紫，有的耳朵戴着六枚耳钉，有的胳膊上纹了一匹狼……总之，贺峥虽然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但也一眼能看出他们并非善茬。
贺峥一脸从容，神态波澜不惊。
混混头子穿着一件复古的花衬衣，嘴里含着一根烟：“同学，交个朋友。”
“我不认识你们。”
花衬衣想要把胳膊搭在贺峥身上，贺峥微微一侧身，花衬衣落了个空。
紫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随意把玩：“同学，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和你交朋友是抬举你。”
贺峥缄口不语。
花衬衣又道：“哥几个观察你很久了，家里条件不错吗，奔驰接送，手上戴的表也很不便宜吧，给哥借几天戴戴。”
耳钉男和纹身男上前，架住贺峥的胳膊，几下就把贺峥的表摘了。
耳钉男把表拿给花衬衣，“刘哥，这表是什么牌子的，你认识吗？”
“笨蛋，不会上网查。”
耳钉男立刻拿出手机搜索，然后惊诧欣喜地说：“百丽翡达，要好几万才能买到。”
花衬衣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同学，原来你这么有钱啊，那哥几个就不客气，收下你的——”
“啊啊疼，我操。”耳钉男发捂住耳朵，发出激烈的惨叫。
“谁，”花衬衣提起警惕，回过头。
贺峥握拳的动作悄然消失。
许嘉翊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拽着耳钉男的耳朵，恹恹地说：“刘刚，你皮又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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