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秦少爷，你犯的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是的，重罪！呵呵……重罪！”
“吴二怎么死的？”
“死了！死了！吴二死了。吴二是谁？”
……
“难道真傻了？”王驼子捋着牙巴上不多的几根黄胡，有些不确定望着秦殇，长叹了口气，心想流年不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秦殇蜷坐在马车一角，脑子有些懵，王驼子在一旁旁敲侧击，秦殇则是依然如前一般装傻充楞。
府狱和府衙隔得不远，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再说又是马车，本想看看这个异世风物如何，转个眼便被带到一处大门前。
其实一路上，秦殇脑补了很多这府衙的样子，按记忆中的印象，应该是石狮把门镇，衙役两班倒的样子。
但直到下站在府衙门前，秦殇发现自己脑补的一切，完全对不上现实。
这那是什么一州之府的衙门，完全就是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仪门宽约四丈，巨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临川军府四个大字，仪门两侧银勾铁画的是一副署联：“捧丹心怀王命苦乐千重伴戎马，淡功名轻寒暑心系黎民定家邦。”
看到这副署联，秦殇心中微微一颤，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前世一生几乎就是部队中度过，即便相隔了遥远的时空，秦殇还是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作为犯人或者说的平头百姓，秦殇自是没有资格从哪仪门进的，王驼子将秦殇交接给前来领人的衙役，便和两名狱卒留在门房，隔着窗眼神惨淡的望着秦殇进了这军衙的侧门。
即便心中焦急，但王驼子也只能候着，“血掌”的事，他是一定要让府尹大人知道的，但没有允许，哪怕有百颗头，王驼子都没胆量踏入仪门一步。
校场、战马、穿着黑甲的士兵、滚滚的沙尘、声嘶力竭的喊声……秦殇一路看得听得热血沸腾，若是可以，他立刻就想骑上那些神俊的战马，在那校场上飞驰。
不过以现在的境况，秦殇这一切都是空想，回忆总是让人伤感的，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回到过去。
这府衙似乎很大，秦殇跟随两名衙役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处大殿中。
大殿中并无装饰，但自然而然的古拙就透着庄重，大殿正宗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墙壁上柱梁间挂着各种兵器，秦殇心中揣测，此间之事绝不是什么府尹提审那么简单。
“兵要！”
大殿最里主坐的上方，“兵要”二字突然进入眼帘。秦殇眼前一花，心头大震，“这特么是军机重地啊！”
一段熟悉的场景出现在心头，“林教头误入白虎堂！难道我现在这个身份还需要陷害？”
秦殇赶紧揉了揉眼，确定眼前的就是“兵要”二字，不是水浒传中高太尉的白虎堂，心中稍稍安稳。
但随即又疑虑重重，这是什么个道理，穿越重生简直就是心理训练，这一波波的怪人怪事弄得自己都无所适从了。
“小子有点胆识，我手下的人到了这里，都是战战兢兢，没想到你一个浪荡子到了这里却敢四处张望，不错，很不错！”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秦殇心有所感，抬眼望去，那“兵要”牌匾下的主位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人。
“这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秦殇只能这样直白的去下结论，因为这不过眨眼间的前后，他完全就没感觉到这殿中有人。
他是怎么来的？他得有多强？他是谁？秦殇心头一万个为什么？
“怎么？我看走眼了！”
主位上坐着的人饶有兴致的望着秦殇，秦殇也是定定的望着他，四目相对，秦殇并不退缩。
但见这人玄衣皂靴，纶巾之下的头发梳得极其精致，似乎是故意让脸上那条横贯眼鼻的刀疤凸显出来。
这怪异的面相就让人心惧，但秦殇好歹也是沙场上走个，心中并无惧怕的感觉。
“怕了？”那人见秦殇左右不说话，手中折扇一收又问道。
秦殇心有所悟，融合的记忆里对于这人的信息并不多，但大体还是有个印象。于是拱手道：“犯人秦不器拜见大人！”
“大胆！见了大人还不跪下！”
“这特么又是谁，能别这样无声无息的吗？”秦殇真想破口大骂，他真的受够了这些人一个二个这样装，这样的下马威哄哄三岁小孩到是可以的。
想归想，秦殇却还真不敢骂出来，且不说这里的人装不装，但那实打实悄声无息近人身的势力，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还真不是抗衡的时候。
秦殇根本没心思理会谁在说话放屁，你们能装，老子也能装。
“大人见谅，小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别人。”
“呵呵……好一个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是，你可知道，有些时候有骨气没错，但你的骨头要扛得起你的骨气才行。我顾如海乃天子玉令，梁王册封，临川府之父母官，跪我亦是跪父母，何来跪别人之说？”
“既然大人要我跪，我跪就是，大人能以父母官自居，想来常年黎民之苦，小子拜见父母官大人。”
秦殇说着，就要跪了下去，顾如海突然脸色一变，脸上那条疤痕瞬间殷红，却见他手中折扇一挥，秦殇刚要触底的膝盖瞬间就被一股力量托着。
“大人这是何意？”
“小子伶牙利口，我若受你一跪，到是显得小肚鸡肠，不跪也罢！”
没人知道，顾如海此时心中如有滚滚惊雷，不是他不敢让秦殇跪，而是秦殇作势下跪时，心中没来由的有种惊惧感。
顾如海此时的内心，亦如秦殇先前一样，一万个为什么。
平复之后，顾如海也不想继续震慑，这小子怎么也不像别人所说的不成器，言语间不卑不，到是真男儿行事，但样子还得继续做下去，若真如那秦元启所说，留他一条命也未尝不可。
顾如海挥了挥手，秦殇自然明白他是让先前说话的人下去，真能装，继续啊，反正死过一会，你们来什么爷都接着。
这时，顾如海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地图旁，顿了一顿后才问道：“你所犯何事？”
“正题来了！”秦殇也是平复了下心中的愤懑，在这他也没必要装傻充愣，若这什么顾大人真是明察秋毫，说不定自己还真能洗去身上的冤屈。
“小子醉酒后胡乱的写了点打油诗，于是被认为侮辱天子，讽骂梁王，勾结蛮人，意欲谋反。”
“就这些？”顾如海诧异的回头道。
“就这些。”
“哈哈……看来有人还是坐不住了，打油诗？”顾如海兴致斐然，“我到是第一次听到打油诗这个说法，你念来我听听，我看看这打油诗是个什么反诗？”
“额！”秦殇愣住了，那秦不是器似乎是写了什么诗，但那是酒后所写，人说酒后心明白，明白个鸟蛋，酒后都是糊涂鬼，秦殇融合的记忆里根本就没什么印象。
“怎么，忘了？”
“不，只是有些不雅，说来污了大人的耳。”
“呵呵！”顾如海笑起来真的很难看，不过这也是他最好的笑容，前番气势威压，这小子几下就带过去，是个精明的小子，却也有些傻气，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套近乎，“什么污耳，迂腐酸臭，吾沙场跑马，耳朵里就没干净过，快快说来，我到要看看你这小贼有多反。”
这顾如海性情跳脱，秦殇有些把握不住，一番搜肠刮肚后，依然没有回想起秦不器到底写了什么诗，无奈只得将前世记忆中的东西翻出来，信口胡诌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前世历史中黄巢的《不第后赋菊》，秦殇不得已只得拿来应付，作诗秦殇是不会的，只是亏得多看了点书而已，但黄巢这诗还真是反诗。
“杀气凌冽，可是没看到反在哪里？长安是哪？”顾如海拍了额头。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秦殇话音一落，顾如海顿时愣住，心中如重鼓雷音，口中喃喃，不断的重复道：“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大人？”
顾如海回过神来，望着秦殇很是慎重的道：“青帝是何人？长安在何处？”
秦殇想了想，心中有了定夺，这两首黄巢的诗他加在一起，不过是应付顾如海，但绝不能揽在自己身上，“大人有所不知，小子凡胎俗身，自幼便不能修炼，于是寻那古书旧籍，以期有朝一日能寻得古方，洗筋伐髓再行修炼。
这首诗其实是在一页古册上看到，觉得写得好便记了下来，那青帝者乃神仙中人，那长安也应是远古神都，小子也不得而知。
大人安疆为民，一方父母，必然明察秋毫，还望大人替小子做主。”
无论真假，以这片言只语便陷人入牢，其中厉害顾如海自然明白，打心里他也最是厌恶这种阴险的行径。
若是说反贼，这天下诸侯才是最大的反贼。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今天会这小子并非是要替他平反，他顾如海根本就不在乎谁陷害谁，谁要反谁要正，他的人生只为一人而活。更何况，在这临川府，谁是贼谁是民，还不是他顾大将军说了算。
“小子，听说你擅治妇人之病，那青楼勾栏的女子更是将你尊为妇疾圣手，可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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