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雨欲来
中州镖局，聚义厅内。四人一阵无语，终于，萧云霆厉声道：“爹，若是我们拱手将武龙令送了出去，日后还有谁人敢找我们中州镖局托镖，爹，难道你就忍心将我中州镖局十几年的基业岂不毁于一旦啊！”
“霆儿，你的顾虑为父岂会不知。我等做镖师的，若是连自己的东西都保护不好，又如何能将他人所托之物护得周全。确实如你所言，若是日后江湖中人知晓了我们将武龙令送出，自然要耻笑我们，我中州镖局确实也将再无名声可言。不过就算受人唾弃也好，中州镖局就算结业也罢，这武龙令我是决意要送出的。”萧远山决然道。
“总镖头可是有什么苦衷？”白千光关切道。
萧远山叹道：“唉，若是一般人物打这武龙令的主意，我中州镖局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是七日之前，我收到一封密函，金玉堂与冥教结盟，欲取这武龙令。这两大邪派势力滔天，单单任意一家就绝非我中州镖局可以抵挡，更何况是两派结盟。邪派中人出手更是狠辣非常，我只是不想因为这武龙令，将我中州镖局引上灭门之祸啊！”
“那总镖头打算将这武龙令送至何处？”白千光问道。
“青城！”萧远山沉声道。
“总镖头，既然金玉堂与冥教欲取这武龙令，我们却反将其送入青城之手，只怕更会惹怒这两大邪派啊！不如……”白千光犹豫不决道。白千光本意既然要将武龙令送给他人，不如就给了金玉堂与冥教，如此对他中州镖局才是最稳妥的，只是他隐隐觉得萧远山如此安排必有深意，所有也就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希望萧远山给个解释。
“千光，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这武龙令关系正邪之争，且不管那龙显扬到底有何目的，最后不管是哪一派能够真的掌控落凤山庄的力量，对于另一派来讲都将有灭顶之灾。九道之中，正派有青城，少林，丐帮；邪派有金玉堂，冥教，霸仓山，加上态度不明的璇玑阁，无尘宫与我中州镖局。谁要是多得一块武龙令，对于日后的落凤山庄之争便多上一分把握，而我之所以选择将武龙令送上青城，只不过是因为我本是青城弃徒。”萧远山道。
此言一出，另外三人都是震惊不已。白千光虽然一直对于萧远山的真正身份有所疑虑，但却不曾想过这总镖头竟是青城的人。而萧云霆更是从未听父亲提过自己的来历，更加想不到父亲出自青城。
萧远山叹了口气道：“唉，我自幼学艺青城，只是十几年前犯下一件大错，才被师父逐出门墙。后来机缘之下才创下这中州镖局。青城虽为蜀中第一大派，可是却被霸仓山，冥教，金玉堂环绕其中，其实当日我创立这中州镖局之时，便希望日后能够对青城有所助益。此次武龙令之争，我想我青城必定首当其冲，成为三大邪派的目标，所以，能够让我青城对于落凤山庄之争多上一丝机会，我也是在所不惜的。”
“总镖头，你可就是青城五绝之中的绝恨道人。”白千光看着萧远山问道。
萧远山淡淡一笑，道：“千光，你果真是心思慎密，你猜得不错，我正是青城五绝中排行第三的绝恨。云霆，这武龙令就交给你了。你们三人立刻出发，前往青城，我这里还有书信一封，你代我转交绝心师兄。你们三人到了青城之后，也一并听绝心师兄的安排，暂且不要回中州镖局了。镖局里的事，我自有安排。”
说着，萧远山将一封书信和武龙令一并交予给了萧云霆。
萧云霆看着乃父决绝之情，心中不舍道：“爹，孩儿要留在镖局与你共迎大敌。”
萧远山厉声道：“萧云霆，你难道想抗命不成。”萧远山此时不是用一个父亲的身份在说，而是以中州镖局总镖头的身份在命令。
“爹！”萧云霆还想再说，萧远山瞪了他一眼，一旁的白千光见总镖头心意已决，便劝道：“三弟，总镖头自有分寸的。”
萧云霆对着大哥也是尊敬得紧，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他无奈叹了口气，便朝父亲一拜。三人告辞了萧远山，便从后院拉了三匹快马，飞驰而去。萧远山一人坐在聚义厅中，望了望四周熟悉的一切，叹了句：“该来的，始终躲不了啊！”
就在中州镖局三大镖头离开不久，从镖局之内溜出一个鬼祟的身影，正是那才进镖局不久的趟子手。他警惕的望了望四周，然后悄悄溜向城南，进了城南的悦来酒楼。那趟子手上了二楼，二楼靠窗一桌坐了两个人，一个白衣少年，一个蓝衫的中年人，仔细一瞧，那蓝衫之人竟是金玉堂堂主修玉寒。那趟子手在那白衣少年身旁耳语几句，那少年听了，做了个手势，让他退下。
修玉寒喝了杯酒道：“如何，可是中州镖局三大镖头可是走了？”
“堂主神机妙算，分毫不差啊！”那白衣少年拍马屁道，“不过属下还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望堂主解惑。”
修玉寒淡淡一笑，道：“云流，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吧。”这名被唤作云流的少年乃是修玉堂的侄子，名叫修云流，在金玉堂中虽无实权，却被冠以少堂主的名号。修云流的父亲乃是修玉堂的大哥，失踪多年，修云流一直由他这位叔叔照顾，修云流对他这位叔叔敬爱有加。而修玉堂膝下无子，也将这侄儿当做亲生儿子一般栽培，而修云流年少老成，倒也颇得修玉堂的欢心。
两人虽是叔侄之亲，不过修云流一向还是以属下自居。
“堂主，既然咱们和冥教结盟，欲取中州镖局的武龙令，为何还要偷偷警告中州镖局呢？这样让他们有所防备，岂不是打草惊蛇吗？而且此事若是让冥教知晓了，不怕他与咱们反目吗？”修云流道。
修玉寒笑了一声道：“云流，所谓结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冥教也不过是个笑里藏刀的敌人而已，这一点你记住了。至于打草惊蛇，我告诉你，就算我们不派人去通知中州镖局，他冥教也一样会这样做。”
“这是为何？”
“云流，你以为此刻中州镖局的武龙令现在何处？”
修云流听得修玉寒有此一问，不禁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莫不是被那三大镖头带走了？”
修玉寒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猜得不错。”
“堂主，那咱们何不埋伏人手，将那武龙令抢了过来。”修云流道。
“不必，我警示中州镖局，为的就是让他将武龙令送上青城。”修玉寒道。
“青城？”修云流惊疑道：“为何会是青城？”
修玉寒笑了一声道：“那是因为那中州镖局总镖头本就是青城五绝之中排行第三的绝恨。而这件隐秘，想必不止我知道，那冥教也必定知晓。所以，不论是我金玉堂也好冥教也罢，必定会事先警示中州镖局，那绝恨自知无力保住武龙令，所以自然会将其交给青城。而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中州镖局，而是青城而已。”
“原来如此！属下再派人将武龙令之事完完全全散播出去，想来青城得了两块武龙令，这下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我们便可坐收渔利了。”
“云流，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你也切莫将这武龙令太当回事了？武龙令不过是件死物，我们抢得，别人自然也抢得。可是过了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武龙令也不过就是块废物。所以我们的目标不应该是武龙令，而是武林大会上对我金玉堂有威胁的人。只要将对手一一剪除，就算届时武林大会我金玉堂只有一块武龙令，依旧可以稳超胜券。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再说那龙显扬何等人物，他搞出这武龙令和武林大会来到底有何目的，我们还不清楚，很有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大大的圈套。不过是圈套也好，陷阱也罢，我们需要做的只是顺势而为，借力打力。”
“属下受教了。那这中州镖局，咱们还动不动呢？”修云流问道。
“不光要动，还要闹出大动静，杀他个血流成河，寸草不生。不过不是我们动手，而是冥教动手。”修玉寒冷笑道。
“这又是为何？”
“第一，我想探探冥教的底，冥教一向行事诡秘，此次却主动提出结盟，实在可疑。第二，我想给某些江湖中人壮壮胆，让他们知道，就算所谓十帮也好，也未必就如传闻之中那么强大。灭了中州镖局，就像给武林这潭死水里面丢块巨石，总能引起一些波澜的。第三，绝恨虽是青城弃徒，可毕竟曾是五绝之一，冥教杀了他，日后冥教与青城之间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于我们有利。”
“堂主大才，属下佩服。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冥教甘为马前卒，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阴谋？”修云流说出了心中所忧。
修玉寒颌首道：“你能想到此处，确实不错。这天下本就没有白捡的便宜，这次冥教如此听话，自然有他们的要求，这关键便是在那四公子身上。我也在想，是不是冥教已经察觉了那四公子的身份。不过与冥教也好，与那四公子也罢，都只是互相利用，只要有利可图，就算是与虎谋皮，只要我们步步为营，谁是虎狼，谁是羔羊，为未可知也。云流，你先把事情安排下去吧。”
“属下遵命。”修云流躬身退下。
修玉寒又喝了一杯酒，自言自语道：“今夜，又将是血染之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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