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离了少林寺，方余走在了留都的街道上。
昔日的帝都南京城已被永乐帝更名为留都，而现今的帝都迁到了京师北京城。留都虽帝都辉煌不在，但街道上依然有天子脚下的气派。
摊位的小贩在叫喊着，呼来客商，便喜形于色；卖艺的艺人在卖力地舞弄着，只是为了赚得那几个铜板来维持生计，这一日不是风餐露宿他们便已满足；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在丫鬟陪伴下出入胭脂铺，希望有一日能凤冠霞帔，人面桃花，风光出嫁；酒楼茶馆也能时常传出各种声音，儒雅书生谈论着之乎者也，富贾商人谈论着贱买贵卖，贩夫走卒着讨论柴米油盐。
方余走进了“清水人家”，在门前找了张方桌坐下，他伸了个懒腰，门外的一米阳光刚好投射进来。“小二哥。”
店小二走过来，嘻嘻说道：“小爷，什么吩咐？”
“来几碟精致的小菜，呃，得是店里卖得欢的小菜，一壶雨花茶。嗯，就这样吧。”方余淡淡地说道。
店小二问道：“小爷不想试试我们‘清水人家’的酒水吗？”
方余笑了笑：“我不会喝酒。”又接着说道：“也帮我收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今日便在这清水人家住下了。”
小菜做得很精致，芙蓉鲫鱼、菊叶玉板、金陵扇贝，雨花茶也如传闻中甘甜醇厚，方余吃的很满意。他走上了楼梯，推开房门，看见整洁的房间，觉得很舒服。就是有点乏，洗了把脸便睡下了。
长夜漫漫，方余睡得浅，子夜便起了。外面月色很好，月光透着纸窗照了进来，银光洒在地上。方余却懒得下床，只是蜷缩在被子里，特别怕冷。晚上夜深露重的，实在没有雅兴赏赏月色。
忽地，方余听得房顶一声细微的声响，像是走动的声音，很快被猎猎的风声盖过。再是，黑影飘下来，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地上，没有声响，那分明是个人！
黑影轻手地半推开门，月色完全照了进来，月光下可以看出黑衣人身姿绰约，居然还是个女人！她斜着身子，轻轻地走了进来。她遮着月光，看不大清容貌，只看得见脸上挂着薄纱。
她轻功极高，在房里走动，几乎没有声响。
她翻着方余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想翻出点儿银子来。却始终没能翻出一枚铜钱。她眼光凌厉地看了看还在被窝里的方余。
一阵冷风吹来，三枚银针射向方余。
方余轻轻地用手指夹住三枚银针。“轻功不错嘛！”
“呛！”黑衣女子拔出了短刃，直刺了过去，身法奇快，简直好似化作一道白光。
方余把被子扔了出去，被子竟向黑衣女子扑了过去，只听得“嘶”的声音，剑气如匹练般把被子撕得粉粹。棉絮漫天飞舞。
棉絮落尽，早不见了方余的身影。
“嘿！”方余喊了一声。
黑衣女子精确地判断出声源来自后方，躬身如弓，往后刺处短刃，寒意森森。
方余侧身闪过，右手闪电般抓住黑衣女子手三阳经三阳络穴道，运足内力，黑衣女子“啊”地叫出声，似触电般，短刃掉落在地上。
“好玩吗？苏桐。”方余笑着问道。
苏桐摘掉了面纱，那张绝美的脸蛋显了出来，娥眉淡扫，大大的眼睛亮得像一盏明灯，薄薄的嘴唇抿着，泛着红润的光彩，孩子般的神情，在月光银辉映衬下显得更加动人。她撅着嘴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方余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拜托你那‘落羽坠’的轻功当今江湖除了海宁苏家，就再无其他人会了，海宁苏家能做出这种事的……”
苏桐娇嗔道：“都不好玩的，每次都不能赢你。”
方余笑了笑说：“我不跟你闹了，我现在要睡觉，困了。”
苏桐似一道光般窜到床上，盖上了被子，恨恨地说道：“我不管，我输了，你就不能睡床，我要睡床，我困了，晚安。”
然后，她就真的不说话。
方余苦笑着摇头道：“孩子气……”
方余趴在桌子上睡，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双很大很亮的眼睛看着自己，距离得很近，能闻到她的呼吸。方余着实吓了一跳。
“哈！你终于被我吓到了！”苏桐拍手坏笑道。
方余无奈地说道：“你到底要守我多久才能等到我醒，才能吓我一跳？”
苏桐为能吓到他而非常高兴：“只要能赢你，多久我都等。”
方余擦了擦眼睛，说道：“等我洗把脸，下去吃点东西吧。”
苏桐笑着说道：“好啊。”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走开了。
不觉已是中午，清水人家已坐着许多客人，方余和苏桐慢慢地走下楼梯，找了张没人的位子坐下。
“小二，我要龙井虾仁、西湖醋鱼、荷叶粉蒸肉。”苏桐说道。
“对不起，客官，小店没有这些江浙菜肴。你要不要试试留都的特色菜？”
苏桐说道：“怎么连这些都没有。”
方余看着她，笑着说道：“小二哥，来个昨天的芙蓉鲫鱼，再来个金陵圆子、炖苏核吧，还是一壶雨花茶。”
“好嘞，客官稍等。”
方余接着对苏桐说道：“傻妹子，这里是留都，不是海宁。”
苏桐见着一伙二三十人很奇怪，官家打扮，飞鱼服，绣春刀。她多看了几眼。
方余轻轻地说道：“那是锦衣卫。”
芙蓉鲫鱼上来了，方余和苏桐吃得正欢。
忽然有一锦衣卫从门外走进来，官阶看起来应该是小旗。那小旗锦衣卫低声说道：“千户大人，目标出现了。”
千户惊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小旗肯定地说道：“的确是黄沙客司徒瑾。”
千户向众位锦衣卫小旗说道：“大人说了，活捉司徒瑾，小旗便晋升为试百户。我们今天不能让他再逃了。”
“是！”小旗们有秩序地走出了清水人家。
“我们跟过去看看吧。”苏桐兴奋地说道。
“别急，菜还没上完。”
“等吃完菜，打斗都结束了！”苏桐急着说道。
“锦衣卫不会选择在闹市动手的，他们一定会慢慢跟踪司徒瑾，选在一片没人的树林动手。还久着呢！我们吃完这顿，保准他们还在附近盯着司徒瑾。”方余正吃着最后端上来的金陵圆子。肉圆酥嫩鲜香，蹄筋软糯醇美，汤汁稠浓味厚。
方余喝了口雨花茶，然后淡淡的说道：“嗯，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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