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祝斋说梦(宿命与流年的纠缠) > 05宣和一曲离愁

05宣和一曲离愁


自大哥成亲之后,碍于我那样让祝家拿不出手的身份,大家伙都和大嫂子混熟了,我却连人家一个背影都没瞧过。不过这都不觉得难过和不甘,清闲不已的日子过久了便越发爱上与世无争的清净,那些人那些事不见不听想来才是好的。只是有些时候想要远离与己无关的事,只要有人存心不让就不得安生。一日闲散靠在院子的竹藤椅上,和着被烧红半边的天色所谓怡然自得,之前院子中心的一颗桃树已被移到后山去,祝终生说为了给我们钟的桃花树立榜样,把它移过去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树和人一样都是有灵性的,一干女子都可为了超过另一女子的美貌而着力梳妆打扮,不遗余力大费周章的猛买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那些个桃花也可因为眼红而怒发冲冠争奇斗艳,届时自然就开得了花了,为此我只能将信将疑,就让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桃树移走了,院子就显得更加空旷和荒芜,下了点小功夫开了一口井,结果不日长姐就搬来一棵巨大的罗汉松,使唤着二十几个家丁硬是把它种在院子一方高高隆起的小土丘上,那棵松实在高大和粗犷,枝繁叶茂仙气缭绕,朝着一边独自生长,那如同剪过精致重叠的枝叶真真盖住了桃树移走后的荒凉,使得整个院子因为它的存在而显得独具一格,天热时分还可纳凉,只是我不解那生在悬崖峭壁上的东西她是如何得到的。掌家的女侍送来请帖时,我与道素正博弈博得忘乎所以。道素最终还是被徐青之高超的江湖骗术给救活了,并且死心塌地要伺候我一辈子,好在她没有一本正经想要给给徐青之给我当师娘。她刚醒来那天是大哥成亲之后的半个月份里,那期间下过几场雨,雨如雾雾似雨,让祝终生突然灵感大发病了一两日。我守在她床前并未察觉她会即将醒来,若不是她虚弱的声音唤醒了我,我大概不会发现。不愧是习武的女子,之后不下七日就已经完全无碍,为了测试她是否神志不清我问了一大堆只有徐青之才会问的变态问题,一如庄子逍遥游大释,一如左传小解,结果除了忘记往事之外连列女传全书都倒背如流,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人在说谎时眼睛最能体现出真假,道素不愿提及她的过往,既然她都有想要放下有从新开始的心,若我再问下去就显得不太厚道了些。况且我与她,或者会在往后的时日里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既是以后的事情,我将要参与的只要是她以后的事情就好,之于过去若她想说我自然兴致勃勃的听,若她不说便让她把那些当成秘密,毕竟无论是谁总该会有秘密的。

        “十七姑娘倒是好雅致,只是这位似乎从未见过,掌家有令,凡不是祝家人者不得入宣和,十七姑娘是要破了这规矩么。”

        那女侍把帖子直接搁在我左边单独的案几上轻轻道,仰着脖子颇有些说教的意味。那时候前半刻时辰泡好的茶温度刚好,虎首四方玄铁的鎏金卢里放着清冷的檀香,袅袅烟雾缓慢飘出缓慢消散,我放下最后一个旗子将道素的将军收了。总共与之前几盘,她输了三局。我慢条斯理的单手提笔粘墨在她的帕子上留下一笔,觉得自己的笔迹越发甘冽而不失女儿家的娟秀。琢磨着要向道素问些什么愿望,我们以棋为赌,赢者许愿乎,输的人自然得兑现愿望,而许久才回那女侍“你也并非姓祝,如何在这与我说话?”

        道素不动声色的喝茶,背对着歇息的屋子,爬着新绿藤蔓的竹围绕着一道小迳弯回来,几只我细心喂养的金尾燕目光炯炯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前面是梁都城一角的万家灯火渐渐被一席藏蓝天幕覆盖,而自我那话放出之后,那女侍也没敢再开口。就算我在这宣和园里如何不被喜欢,总归是位小姐也总归流着祝家的血,她又能辩驳什么,况且外界传闻祝家小十七脾气不好,若一个不小心我想打她,且不说道素刀法了得,就算不出刀我们两个对她一个,她也打不过来,可又不愿屈服于是只能默默呆着。我随手拿起那帖子一看。红色纸底一方有吉祥花样的印记,用金线勾勒出一对喜鹊,年月时辰已经写好,我好奇于是件什么事情,想必大哥一已娶,二哥神龙见首不见尾,祝终生还未想要成家断不会是再有喜结连理的事儿,而女眷出阁碍着谁也碍不着我。嫣然看到名讳那边写着祝非喜三个字,才惊觉原是小叔的小女儿,原是她的及笄之礼。

        《礼记内则》有曰女子十而有五及笄。凡是十五岁的女子皆挽其发以记及笄,若有婚配许人便可在当年良辰吉日嫁过去。那该是女子一生中极为重大的一场礼,只是我十五的时候乳娘不在我爹娘也不在,只有徐青之善心大发给我下了一碗长寿面。他说在他家乡的习俗里,只要是好事情就要吃长寿面,寓意既是长寿又是安好一世。小叔的名字也稳稳当当落入我的眼睛里,如同一个石子打在镜子上,登时破裂天雷地火勾,多年前母亲受他欺凌的画面又浮现脑海,我眸光一沉,吓得那女侍往后退了几退。祝非喜与我虽未见过可她应是受她爹娘鼓舞对我是百恨交加,她与二姐祝方一样很少出现在院子里,但就是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让我时常背黑锅,我已然忘了她们的面貌,委实没有闲暇之心去参加她及笄之礼,再说她那父亲也不是我想见的。我挥了挥手让那女侍退下,之后继续与道素博弈。只是因着又来一场阴雨,如同柳絮飞扬,亦像萧萧琴音,再也无心继续,便回了房睡下,一直睡到第三日晨时,见祝终生坐在唯一一张软榻上。

        “何时来的?”

        “非喜及笄之前。”

        他如实回答,末了笑了一下。

        “来这作甚?”

        “瞧瞧你死了没有罢了。”

        这个人终究不会说些好听的话,许是梦见了娘亲,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神情有些恍惚,若是换做以往更多清醒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大抵回他一句既然瞧着家姐没死,你便可滚回去了。可我已经没了力气,祝终生说后山的桃花就要开了,应该在次年三月就可看见。

        掌家派的请柬也敢不去,我自然知道后果。无非被责骂几句又或者被关进柴房几天而已,但我并未觉得我错了,是个人就该有选着愿与不愿的权利,即便是一家之主又如何呢?可我终究算漏了一个祝七月以及一个女子见不得人的狠戾。不过几日她便带着掌家和家丁来拿我,道素接到我的命令不得出现,而我自然是寡不敌众,因为师傅的求情反而让祝七月恼羞成怒。何为片面之词何为随意定罪?在宣和园里是没有道理可说的。只要你是掌家最疼爱的或者有地位较高的母亲撑腰就可为所欲为,相反只要你是众所周知没任何地位的就活该受罪。在那个大如皇宫的深宅里面又是一个与外面不同的世界,可直到后来在清零别院里看到那个女子,我才知道宣和园真正可怖的是什么。

        ...


  (https://www.shengyanxs.com/read/67047/1180431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hengyanxs.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shengya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