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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宣和一曲离愁


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偷偷摸摸等待了六天七个夜,见他伤势无碍,寻着道素在身边,我气定神闲坐在一张木椅上,道素安好的屏风在我背后,屏风那一边是脸色铁青的祝终生,在他心里我无耻的阶品又无声飙了几个轮回。对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表示拷问那人之后再死皮赖脸去劝导他。捧起一杯凉透了的茶水,装模作样吹了吹,末了拿捏好声色徐徐道去“公子如今可告诉奴家,你是何处人士,叫甚名谁,作何事情,怎的沦落到我府后山了吧?”

        那一段端庄自有分寸又集聚疏别有礼的腔调,道素后来回忆着告诉我装得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而那时候盈盈靠在土榻上的人,枕着一排镂空岁金色的榻木肩靠,一头青丝披散在背后,月白色的里衫是祝终生的,穿在他身上竟然要更加贴韵一些,难怪祝终生那般不爽。脱去战甲洗去一身鲜血的他,清爽如佛前虔诚拜读经文的俊美和尚,似青莲出淤泥而不染,表情哀怨又楚楚可怜,宫廷那些个贵妃寝殿里的话折子中的谦谦玉君子大抵也会被比下去吧。当然若他不那么装的话。我明明记得,当时他拿方天画戟的神态和目光锐利冰寒,大有临危不乱却镇人气场的本事,手臂挥动煽起的一阵风也带足了内力,哪里有被我和徐青之俩儿救醒之后的不中用模样?若他不是演技超群,便是我和徐青之把他医坏了。

        “小姐可能误会了。。。”

        他好生动了动唇,稍微低了低头向我扶身行一大礼,惊得我差点没被一口凉茶呛死,连忙示意他坐好,我怕会折寿。而他之后道出他的故事,其艳绝一世的哀戚里是走过风雪雷雨受人欺凌之后的无奈和缄默,徐青之在一旁听着听着忽然就有感而发,为了体现自己是个感性的人一个没忍住便潸然泪下。

        “小生本是渝州人士,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左转论语,立志哪天高中状元光耀门楣,家父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自知不得空了他的念想。”

        “于是十载寒窗苦读,时常一边给酒肆茶楼饭馆子刷碗倒夜香,一边举月挑灯解析圣贤书,日子过得清平不已,怎奈终于熬到进城赶考,彼时渝州录属南楚,乡亲们筹足盘缠相助于我,我心怀感恩,可恨生来性子温和,错信与我同行赶考的书友,后来人财两空,被人贩卖到楼兰当奴仆。”

        说到此处,原本应该荡气回肠,只是因为一口气接不上来而显出极为痛苦的神色,我竖起耳朵接着听,心里却有个疑问。

        “小生改名换姓在一户贵家大族当马童,可是天道不公,两年后主人家被一场大水淹没衰败,我随其他奴仆又被贩卖,在东聊遇见贵人,本以为苦日子到头了,不料几经轮转被抓去当兵,姑娘救在下的那一日,刚好是我被大将军顾天双舍弃,我怕你是敌军,于是斗胆学着顾天双的样子吓你,还望姑娘见谅。”

        直到他委婉说完他的曲折身世,我才想到我心中的一大疑惑是什么,那便是贩卖他的人贩子没脑子也就算了,难道他自己也没脑子吗?后来我会被他嫌弃的原因就是我恨铁不成钢的问过他“生得那么好看去当男宠该多好,指不定哪天被某官宦子弟进贡给断袖的皇帝,还能吃香喝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还怕不能光宗耀祖?”

        徐青之对我肤浅的说辞表示悲痛欲绝。如同千万年间终于觅得知己一般,徐青之自此与他相见恨晚,和他对琴博弈,从古通聊到诸子百家见解一致,极是感同身受,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与他就快要成为断袖里的一对佳人了。我想了想,最后记得他话语里的一个大将军顾天双。此人我是知道些事迹的,据说是前任皇帝最爱宠妃的儿子,前任皇帝对其宠爱有加,其满朝文武也对他敬重无比。早年听闻他从小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各路武功精通八达。

        十四岁就跟着队伍出征。

        战无不胜,屡战屡胜,无往不胜,胜无可胜。。。。。的佳话被传承五湖四海,市井坊间里面总说顾天双那人天性傲娇,冷酷无情,满身杀虐二十出头了还讨不到老婆,却真真是一条好汉。

        我问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是我当时眼花看错了还是怎么滴,我听见他浑而暗哑的笑了笑,点抹朱红堪比花的薄唇微起,跳出让我往后相思散尽终成疾的三个字。

        他说他叫颜相玉。

        后来不管颜相玉说的那些事儿是瞎掰的还是真的发生过的。祝终生终究是拗不过我而不大情愿的禀明掌家,将颜相玉留了下来。原本之于我和道素的院子,加进一个秀色可餐的颜相玉后,徐青之,祝七月,家姐和其他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姐妹都纷纷常在我的地盘上逗留。多种时候说在我院子的罗汉松下坐着凉快,但其实我知道除了祝七月是为了徐青之来的以外,其他人都是为了颜相玉。只是造成我不便的那个人却每日起早贪黑拿着锄头去后山管理我的桃林,勤勉之前让我怎么也挑不出什么来。只能憋着一口气对他干瞪眼。一夜实在无眠,翻来覆去听得屋外连夜鸟啼,不想逼迫自己入眠为安就跳上屋顶,披着绒毛白如雪花的披风,沿一条屋顶脊背飞翘的檐角,走到梨花围内高高的楼阁顶上,双脚放在纵横的木梁上,裙裾贴着一挽珠帘而坐。刚拿出祝终生酿的酒喝不下几口,就见颜相玉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地顺着一架长梯上来。背对皎皎云中月,面朝繁城万家灯,自此他那眉角似有似无的笑留在我的心尖上。

        “胆子小就别逞能。”

        我微微眯着眼睛举起百兽共鸣图的酒壶豪气将酒往下灌。不得不承认的是祝终生那货虽然腹无点墨,因为逛的花窑子多了,品的花酒不少,倒是学了一门酿酒的好手艺,食粮与桃花,清泉与时间搭配得恰到好处,一口下喉让人意犹未尽。颜相玉抖着双腿在我旁边坐下,转头皱眉看我“女家如此喝酒,不妥吧。”

        “何为不妥何为妥?”

        我问他,想了想“不久前做了噩梦,喝点儿也许不会想太多。”

        我的噩梦无非是母亲夜夜惨死的哭声。

        “不妨说来听听?”

        他随手拿过我的酒壶,喝了一口被呛个半死,正经的模样与祝终生大相径庭。我笑了笑,把有些脏的衣袖伸到他面前“没有丝帕,用它吧。”

        他孤疑许久怕是有些洁癖,只是在我阴沉的目光洗礼下还是用我的袖口擦干嘴角处的酒迹。事实上连祝终生都不知道我滴酒都饮不得,喝了一口之后就已经醉了,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盯着颜相玉看,看完还笑眯眯抬起他的下巴。反正当时我有没有对颜相玉说我母亲的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睡觉的也不知。只是后来酒醒再见颜相玉,见他脸色蜡黄惨白,走路的姿态一瘸一拐的,得知他那天是想去叫人把我弄回院子,结果脚下踩了空,摔断了腿,往后都没怎么帮忙扫地刷碗,道素工作量加大,给我们做的饭菜里加了很多杂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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